沧水妖市，狄龙府邸。

    众人齐聚一堂，无人交谈，气氛凝重。

    季无常注视着与自己对坐的方元，神情肃然。

    方元已经展示了足够的实力，能够与季无常平起平坐，季无常也必须将方元视作强力的合作对象对待。

    不过方元回来后的行为举止还是以季无常为尊。

    这让季无常不得不思考方元的用意，心中难安。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季无常率先打破沉默。

    方元笑道“老祖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何必摆出这幅神情，怪压抑的。”

    季无常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从哲学角度来说，我还真没办法回答。”

    季无常一拍桌子，道“少跟我讲些听不懂的话，你是妖族，是也不是？”

    方元一愣，道“这话从何说起？”

    季无常强忍心中怒意，道“你还装？就你跟沐璟云最后交手时所用功法，你不知道自己妖族的身份？”

    盘古战体？

    方元歪着脖子想了想，在人族中他们见到盘古战体说自己是邪教外魔，方元从来就没当回事。

    如今季无常又说自己这盘古战体是妖族功法，换言之自己是妖？

    这让方元陷入了自我怀疑，那自己到底是谁？

    见方元半天不答，歪着头完全没理会自己的意思，季无常再难压制怒火，就要发作。

    皇甫跃武见状，出言道“老祖，主…方元到底是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事沐璟云没能擒住，后续的事才更重要。”

    季无常冷冷的扫了眼皇甫跃武，那意思是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还没问，你带着这个连炼灵境都没到的凡俗之人干什么？”

    如果不是方元走哪都带着皇甫跃武，季无常真会在此刻生吞了皇甫跃武，当做盛怒下的点心吃了。

    方元这才说道“皇甫所言是极，沐璟云没抓到，咱们后续之事要重新思量了。”

    季无常此刻心中有气，道“人没抓到，还有什么后续？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接触到妖后？还有，当时你已经重创沐璟云，为何突然放弃了？”

    那你要问盘古了，老子咋知道。

    方元口中却道“老祖没注意到战场边那个双马尾女子？”

    季无常闻言目露沉思，道“你是说带着一个小孩那个？她莫非就是妖后？”

    “她不是妖后，她是妖后的侍女，我已经在接洽了。”方元道。

    季无常表示怀疑，前面二十多天方元游走在各大妖市扩张地盘，不声不响的联系上妖后的侍女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再想抓到沐璟云，除非去沐家堡。”季无常这自然是气话。

    方元眼神示意皇甫跃武来讲，回来后皇甫跃武跟方元提过了，捉拿沐璟云是他提出的。

    皇甫跃武躬身道“眼下虽没捉到沐璟云，但老祖誓死抵御玄天正教大举进攻之举依然是功不可没的。”

    季无常闻言目露惊讶，看着皇甫跃武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玄天正教大举进攻妖神山？什么时候？”

    皇甫跃武道“昨天啊，众妖全程目睹老祖神威，众妖尽皆知。”

    季无常糊涂了，他不太喜欢这种话里藏锋的感觉，冷然道“把话说清楚。”

    “是，在属下看来，昨天三位如此高手入妖神山已经算大军压境了。咱们只需再刻意渲染一下，玄天正教三位五行境前锋携众多元神境并数万人员大举入侵，老祖巧合碰见，并击退了他们，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皇甫跃武道。

    季无常闻言神色先是振奋，这听起来确实令人叹服，接着神色又转淡。

    “你是说夸大其词？”季无常冷冷道。

    方元此时出来打圆场道“也不算夸大其词，三位五行境不假吧？两位元神上境还有一个元婴中境，这实力很强了。”

    “而且据我所知，那元婴中境的女修身份可不一般，乃是云巅商会的慕容大掌柜。对外咱们就可以说是玄天正教与昆仑不老林还有云巅商会形成了同盟，要对妖神山动兵。”

    “反正事往大了说，老祖以为如何？”

    季无常闻言都呆住了，太离谱了吧？这事他这个参与者听了都感觉煞有其事，要是再经过渲染一下，这……

    皇甫跃武补充道“咱们不是带着上千妖众吗，用一天时间将他们分散到各大妖市，让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者去渲染，效果必定出奇。”

    方元再道“我再给他们一些好处，保管他们卖力把这广告打出声。”

    季无常没理由不同意，不过扔有疑虑，道“那这个大军在哪？交战时可没有这么多人族。”

    方元笑道“这个简单，就说大军陈兵玄天正教边境融天岭外。”

    什么都想好了，季无常没理由不同意，这计划真不错。

    随后方元让方七寸带着皇甫跃武去实施，将收来的众妖撒向妖市。

    方元这才问道“老祖，融天岭不是传闻只有三境或四境的高手吗？昨天那位？”

    季无常心情好了不少，道“我也是才知道，听烈阳山说是八千年前破的五境。”

    方元点了点头，嘀咕道“要是能善加利用，这……”

    方元话未说完，季无常慌忙捂住了方元的嘴。

    季无常厉声低吼道“住嘴，我警告你，收起这个想法，我没听到，你没说过，听到没。”

    方元点头后，季无常才松开手掌，坐了回去。

    不怪方元妄言，所谓无知者无畏，五行圆满之境他并没有深切体会过，其恐怖程度已经超出了他能想到的极限。

    “老祖，那这个‘规矩’是什么意思？谁定的规矩？”

    刚才方元不过是嘀咕一句，哪知季无常如此反应，甚至怕到了骨子里。

    季无常看了方元几眼，心道，也罢，给这小子讲讲，免得他口出狂言，连累了自己。

    通过季无常的讲述，方元第一次对妖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十几万年前，统御此界的乃是妖族，其所在称为中州，幅员辽阔。

    那时妖族不仅有妖帝，更有四方帝君，共五位五行圆满大能。

    所谓盛极而衰，在一次万年大劫时中州遭遇一番大战，整个中州修行文明被打落凡俗，人族四散而开，才有了如今修行界的格局。

    当时的妖神山不过是妖帝的后花园，而靠近这个后花园的融天岭属于另一位帝君的领地。

    在那次万年大劫之中，这位帝君为求自保，选择了中立，对妖族之事不管不顾。

    对于这事季无常也不太清楚，据他所言，这位帝君本来就不属于妖族，此举不过是彻底与妖族分割而开。

    方元也颇为认同，融天岭的鎏金赤焰兽等等物种，严格意义上讲根本不属于任何生物，分家是必然的。

    分家后，这位融天岭的帝君最后还是念及旧情，隐晦的庇护了妖族剩余的血脉，这才有了如今的妖神山。

    此举有点愧疚之意，这庇护之情可能就此延续了下来。

    这些不过是季无常自己在遗留的书籍上看到的冰山一角，再加上自己的猜测推想。

    但可以肯定的是，曾经的妖族鼎盛无比。方元如今的总部秦川山脉，穿越落地的华沙戈壁都是在这个中州之地。

    这也让方元明白了，难怪华沙那个鬼地方会成戈壁，人烟稀少，为了口水都能提刀杀人的地方。

    听完季无常的讲述后，方元脑袋突然灵光一闪。

    这妖族曾经如此鼎盛，面积如此大，那这个妖帝宝库的位置会不会不在妖神山？

    这是极有可能的，看来想找到这个妖帝宝库，必须得让悦华选出个人选出来。

    而这个人选是谁就得好好思量一二了，方元凝视着眼前的季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