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明
繁体版

139左良玉机动小队

    囚车附近熊廷弼看着周围围绕着的几人,内心一阵焦急。

    左良玉刚才在他耳边说道:“角山之下相见!”

    以左良玉的作风,定然会在角山处设置伏兵,而后将他救出来。

    此事一旦做了,那就永远没有回头之日了。

    大半个辽东已经没了,他熊廷弼就算苟活又能活多久?

    大明朝现在被东林党所把控,阉党又有重新起浮的趋势。

    朝廷内忧外患,大明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

    熊廷弼拉着还在痛哭的周遇吉说道:“你听我说,千万要劝住左良玉。”

    周遇吉捶足顿胸,根本听不下去熊廷弼说什么。

    贺世贤身死,连尸首都没能留下,只能葬一个衣冠琢。

    周遇吉自从加入辽东后,便一直受贺世贤照顾,尤其贺世贤这一路的点播,如今恩师已死。

    临死前留下遗言,周遇吉就算拼死了也要完成。

    熊廷弼叹息的拉过一旁还算有印象的周世禄说道:“告诫左良玉,一定不要做傻事,辽东需要你们,辽东还有希望!”

    周世禄晃着脑袋,露出白兮兮的牙齿笑着说道:“熊帅不必说了,我们几个心意已决。”

    熊廷弼突然像是爆发了似的,对着几个人怒吼起来:“滚,都滚,老夫用你们几个相送吗?”

    周世禄和周遇吉皱着眉头看着熊廷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怒。

    左良玉转头看了过去,也是一头雾水。

    熊廷弼指着周围几人咒骂道:“辽东怎么养了你们几个白眼狼?你们的恩师已经战死,为何你们几个还能在这里苟活?不应该早就死在那西平堡吗?

    还有你周遇吉,沈阳之战时,你和姜弼就应该战死在那,杨宗业就埋在沈阳城下,他的血到现在还没有干涸,为何现在你还能恬不知耻的跟我眼前哭?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苟且偷生?”

    周遇吉听到此话,双眼瞪得像是铜铃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熊廷弼。

    他缓步后退,内心的伤痕像是有道口子一样,转头疯狂的朝着远处跑了。

    “啊!”周遇吉犹如看到鬼魅一样,癫狂的朝着后方跑去。

    沈阳之战杨宗业战死在他眼前,河东之战贺世贤再次战死在他眼前。

    两位恩师前后战死,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变的抑郁起来。

    此刻熊廷弼的一番话,就像一把钢针插在他的胸口,让他异常的疼痛。

    “老周!”左良玉看到周遇吉发狂的奔跑,立刻跟了上去。

    周世禄看着狂奔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熊廷弼对着智商还算在线的周世禄说道:“一定要告诫左良玉,就算身死,也不要做傻事,人之一生有太多太多想要做的事,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脖子都入土的老人,去放弃大好的前程。

    辽东虽然陷入危急,但未来有很大的可能会重新将建奴赶出辽东的。”

    周世禄叹息的说道:“熊帅之言我心知是对的,但您也知道左良玉此人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更改。”

    熊廷弼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周世禄满脸痛苦的转身走开,翻身上马。

    候世禄看着远去的几人,内心做起了剧烈的挣扎。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都听在他的耳朵里面。

    祖泽润带着韩阳几人朝着囚车走了过来,熊廷弼好奇的看着走过来的少年。

    王化贞的事情是他一辈子都忘却不掉的,但到目前为止也就祖泽润给了他告诫。

    但这个少年在他看起来又是那么的不真实,毕竟年龄在那里放着的。

    “既然熊帅不肯下车,那就在这里一叙吧!”祖泽润笑着说道。

    韩阳小心的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马车上面,谨慎的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小菜一份份端了出来。

    随后从后腰位置掏出了一个微小的瓷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他将布包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了一盏雕刻着美丽花纹的酒杯放在了马车上面。

    缰绳在士兵的手里面拽的紧紧的,生怕马儿的晃动导致马车上面的菜肴撒掉。

    祖泽润拔掉酒壶的瓶嘴,香气顿时弥漫在两人周围。

    “赵老六说这酒可是辽东不可多得的好酒,但我尝过之后,并未觉得跟其他酒有何不同,只觉得辛辣之味尤为之重。”祖泽润说着倾斜酒杯,将酒杯斟满。

    熊廷弼看着不急不缓的祖泽润,眼神里面的好奇更加的多了起来。

    这位神童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天命之子之言更是响誉了整个大明王朝。

    但到现在为止熊廷弼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朝廷里面的那些阁老能够放任这个少年活在这个世界上。

    尤其是当今圣上还跟眼前这个少年一同呆了一日,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熊帅两进辽东,不论是第一次还是这一次,都堪称功勋卓著,若不是王化贞自大狂妄,此时女真应该已经被赶出辽东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祖泽润略微叹息的说道。

    熊廷弼笑着端起酒杯仰头而尽,仔细品了品味道,确实与众不同。

    “其实这酒就像人生一样,你口中的赵老六应该是位满怀心事的人!”

    祖泽润缓缓的摇了摇头,继续为熊廷弼斟了一杯酒,随后站在原地看着他。

    “以前我年少之时,亦是像你一般,酒入喉总是觉得辛辣,那个时候我总在想,这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熊廷弼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他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酒杯,看着祖泽润继续说道:“等到了我人已到中年,父亲的离去给我了沉重的打击,那一夜我酗酒成性,我才知道原来酒可以让人忘却很多事情,也能让我忘记父亲离去的痛苦。”

    祖泽润看着眼眶红润的熊廷弼,缓缓再次为他斟满了一杯。

    小小的酒杯不是很大,但看到熊廷弼享受的模样,整个人都有些醉了。

    但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熊廷弼看着杯中的美酒笑着说道:“后来啊,我来到了辽东,看到了辽人的生活状况,那一夜我再次醉了,但我并未喝多少,而是就像这样浅浅的喝了几杯。

    那个时候喝完酒的我,内心无数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什么建奴,什么鞑靼,都没有这酒来的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