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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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交易

    红色的墙漆刷的老高老高,如此高的宫墙真的是要挡住平民的视线?

    深宫之中,犹如一张深渊巨口一般,吞噬着里面人的意志。

    脑子稍微不聪明的,都已经被埋在这院墙之下了。

    这花草树木如此茂密,总是要吸收些营养的。

    细微的冷风从长廊吹进去,经过一眼望不到头的帷幔,不知被吹向了何方。

    只是祖泽润知道,不管有没有风,他的后背都已经是湿透了。

    他只祈祷现在的风不要太大,否则明日又要发烧了。

    魏忠贤停顿在原地仔细想了想,语气平淡的问着祖泽润:“自古天命之人,出生之时都伴随异象。

    咱家祖上贫寒,自幼没读过书,可跟这些个内阁学士们耳濡目染的,也多少有那么点墨水。

    你这……随口说出,像那不入流的皮影戏一般。”

    不知是玩笑还是质问。

    祖泽润从宁远出发,内心就在盘算见到魏忠贤后,怎样应对。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

    有些东西无论重生多少次,该应付不了还是那样的棘手。

    时间缓缓的流逝,好在魏忠贤并没有催促。

    他仿佛在戏耍一个玩具一般,等待着祖泽润出丑。

    但又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知道,也可不知道……

    祖泽润深吸了口气,笑呵呵的说道:“千岁爷教训的是。

    只是辽东目前的情况有待于商榷!

    不都说重症病患都要下狠药?

    辽东现在就像一只病入膏肓的猛虎,如果再按照常理出牌,所能收获的效果甚微。

    小子思来想去,除了找这么个借口,也确实指挥不动祖家的老祖宗!

    更不要提,往后守住辽东,守住万岁爷不是?”

    祖泽润这个借口勉强算的上及格,但也仅仅就是模糊。

    事情的败露程度,不亚于祖泽润脱光了,一丝不挂的站在魏忠贤身前那样。

    不过魏忠贤听完,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小太监低着头,置身事外,仿佛两个人的对话根本就没有进入到他的耳朵里面一样。

    他就像一个隐形人,不喜不悲!

    “呵呵!”

    魏忠贤突兀的笑了一声。

    不大的声音在这无人的黑夜,这深宫的角落里面显得那么的恐怖。

    祖泽润不明所以的抬头仰望着魏忠贤,忐忑的等待着。

    面对这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忠贤,他败得体无完肤。

    “你这个小东西,挺有意思的!”

    魏忠贤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叹了口气问道:“你祖父现居辽东副总兵?”

    祖泽润眼神顿时明亮起来,笑着回复道:“启禀千岁爷,是的!”

    魏忠贤迈步朝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祖父那个人早年间咱家见过,是个有能力的!

    只是辽东目前确实已经糜烂至此。

    朝廷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没想到还是被女真一举击溃了。”

    祖泽润略微点了点头,大气也不敢出。

    “你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法子说来听一听?”

    魏忠贤站在原地,给他的感觉像是脑袋很空洞。

    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毫无章法。

    但也就正是因为这样,让祖泽润更加的不好回答。

    祖泽润此时想起了前世流传很广泛的一句话。

    一生服侍真龙,不是龙,却也沾染一身龙气。

    祖泽润再次陷入沉思,停顿了很久后回复道:“如果这面墙已经不堪重负,左右都是窟窿,无论怎么添砖加瓦,都不会再有结实的感觉。

    何不直接将这面墙砸碎,重新用劣实的泥土再铸一道。

    就算这道新墙有可能被雨水冲刷倒塌,但也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轻轻一推就烂掉。”

    魏忠贤听完后,点了点头。

    “女真之势已起,这次大败正说明了辽东的弊病坈沉积郁!

    如若不能治疗顽疾,女真打到山海关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自古马上英雄多豪杰,但努尔哈赤是个懂得变通之人。

    不像以前的瓦剌,匈奴。掠夺完就跑的没影子了。

    努尔哈赤这么多年积蓄力量,整合了整个女真族。

    又提出了融合一词,其目的不单单是要辽东。

    他是想跨过山海关,来到这北京城里……”

    祖泽润适当的闭上了嘴。

    侃侃而谈,纸上谈兵。

    他能有无数的说词,但有些话能说,有些则只能说一半。

    魏忠贤轻微的颔首,朝着屋里走去。

    等他看到桌子上面孤零零的茶杯,愣了一下。

    魏忠贤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发抖的小太监后,便朝着祖泽润挥了挥手说道:“张万仁能力还是不错的,不过就是脑袋有些迂腐!”

    祖泽润赶忙跪在地上,朝着魏忠贤磕了个头。

    “谢千岁爷饶命之恩!”

    魏忠贤呵呵的笑着说道:“万岁爷常说,就算养条狗,养那么多年了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这话说完,祖泽润明显感觉到魏忠贤的神情有些淡漠了起来。

    大明一年三换主人,魏忠贤如何能不落寞。

    魏忠贤体态疲惫的坐在刚才祖泽润坐过的地方,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在京都做买卖,不像在辽东没有约束。

    京都这淌水混的很,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朝廷财政现在入不敷出,我只取你三成利润。

    至于你能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祖泽润匍匐在地,满心都是欢喜。

    刚才的说辞,看来已经说进了魏忠贤的心里面了。

    “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小太监小手颤抖的给魏忠贤斟了杯茶水,将祖泽润用过的茶杯随手拿到一边。

    “那就不打扰千岁爷休息了,小子这就告退。”祖泽润缓慢起身,弓着身子后退着退出屋里。

    小太监紧随其后,将屋门轻轻合上。

    祖泽润深吸了口气,缓缓抖了抖身上的衣衫。

    黏糊糊的衬衣贴在身上,格外的难受。

    他抬头发现车夫已经架着马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此深夜,他有些迷茫的站在屋外。

    脚步有些虚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从来没有来到过的他,此刻异常的无奈。

    而且还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面前,就是他走着走着: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