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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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生死与共

    当所有伤兵都救治完毕后,吴襄也带着为数不多的好友回到了营地。

    满目疮痍,遍地鲜血。

    士兵井然有序的要么挖坑掩埋已经凉透的女真,要么焚火火化已经死掉的辽东士卒。

    有的则是站立在帐篷外面,或者营地周围不断巡视着周围,警戒的左右摇晃。

    小哥说咱辽东的爷们,就算死,也要落叶归根,所以他们开始不断的将焚化的骨灰用步包好,祖可法用灰色的木炭一个一个写上他们的名字。

    小哥说咱辽东的爷们,只要不死,那就得做该做的事情,总有一天能够打回沈阳卫,打到建宁卫将女真赶回草原。

    小哥说咱辽东的爷们都是好样的,总有一天他要带着我们打到天边,去试试那些金黄色头发的洋马娘们,去试试到底跟咱们大明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但是小哥现在昏迷不醒,所以咱辽东的爷们要守住这个营地,不能让小哥再受到一丝伤害。

    吴襄冲进帐篷,看着躺在用木头做的木榻上的祖泽润,心头传来不好的预感。

    “泽润怎么样了?”

    吴三桂回过头轻声说道:“刚喝了大蒜熬的水,现在我也不知道!”

    “大蒜熬的水?”吴襄呆立在原地,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作用。

    吴三桂点了点头,迷茫的眼神告诉吴襄就算饱读书籍的吴三桂也不是很清楚作用。

    他转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已经熟睡的残缺断臂的士卒,皱着眉头轻声问道:“是何人让这些士卒进到帐篷里面的?”

    “他!”吴三桂小手指向面色红润,却又裹着大被瑟瑟发抖的祖泽润。

    “大哥说,要把人当人看,不能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这些士卒,他们都是咱们辽东的爷们,如果他都把这些士卒当成弃子,那辽东的未来只会更加的黑暗,大明也就没有了未来!”

    吴襄闻言顿时沉默下来,内心引起轩然大波。

    在这乱世,哪有人性可言。

    吴襄转头走出营地,韩阳翻身下马,身上已是浑身鲜血。

    两人乍一见面,都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女真?”

    “女真?”

    两人同时点头,韩阳焦急的问道:“少爷还好?”

    吴襄点了点头说道:“还好,据犬子说已经食用大蒜水,此时正在熟睡!”

    韩阳皱着看着已经快要干完活的士卒,不太李姐的问道:“大蒜水是什么?”

    吴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女真来了一大队骑兵,抵御完我便率领好友追击,回来的时候便就是这样了。”

    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营地,吴襄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韩阳叹息着说道:“回锦州的时候我也遇到了一小波女真,厮杀半日。待我赶到锦州城时,城门紧闭,无奈之下只好调转回营地,也不知没有药物会不会耽误少爷的病情,看来是我多虑了。”

    “泽润确实有过人之处,每每总能有些异于常人的思想,只是这大蒜水到底有何功效我确实不知。”

    吴襄无奈的说完,便缓身走向女眷帐篷处,里面情况跟祖泽润状况如出一辙。

    两人商议了一下,一前一后分开值夜。

    这辽东已经快要被女真冲烂了,四处都能看到女真,如果夜晚不做好值夜,恐怕第二日也很难看到凌晨的太阳了。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祖泽润缓缓的睁开双眼。

    寒冷之意扔在,但没有昨日那么困倦。

    大蒜水起效果了,祖泽润立刻开心了起来。

    在这乱世,拥有一项消毒功效奇特之药,可想而知到底能救治多少士卒。

    他起身,扒开被褥,大腿内侧的溃烂已经开始有结痂之意,想必再有一日便可痊愈。

    祖泽润回首望向帐篷内的士卒,每个人都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哪怕脸上挂满了痛苦的表情,但最起码命是保住了。

    对于祖泽润来说,活着总比死了要强。

    他轻声起身,走下木榻,掀开帘子。

    没有冷风,清晨的骄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草地上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帐篷周围的火堆还在熊熊燃烧着,许许多多的士卒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嫉妒睡在帐篷里面的病人。

    祖泽润满意的走出营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了下私人问题。

    但是屙屎结束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有东西擦?

    之前在锦州的时候,都是用的粗纸,虽然粗糙但是好歹能用。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后,便叹息着从旁边找了几块碎石擦拭了起来。

    本来双腿就难受,此时后庭更是痛苦不堪。

    擦完后祖泽润呲牙裂组的提着腰围走回了营地,士卒已经开始烧火煮粥。

    由于昨日已经将所带粮食吃的差不多了,所以许多士卒自发的去往林中寻找起了蘑菇,野菜之类的,甚至他还看到有一个火堆上面烤着野兔子。

    “小哥!”

    “小哥!”

    ......

    士卒看到祖泽润回来后,都咧着嘴喊道。

    他能看出来,这些大头兵都是发自真心的看向他。

    “小哥,我们小旗说了,昨日见你昏迷不醒,想是受了风寒之类的疾病,我们便连夜去林中打了只兔子,等会烧好了喊你哈!”

    一位士卒笑呵呵的看着祖泽润说道,崇敬之心尽在眼中。

    祖泽润满心欢喜的露出微笑说道:“留给帐篷里面的受伤的兄弟们吧,他们现在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

    这个士卒他认识,叫许世,昨日夜间在他晕倒的时候是许世背着他回到的帐篷内。

    尽管当时的他还有意识在,可以自己走进帐篷,但是许世坚持要背,最后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许世挠着脑袋憨憨的说道:“兄弟们真的是不知道几世托的福气,能遇到小哥这样的好人。”

    祖泽润摇了摇头说道:“做什么事情都是相互的,在边疆苦寒之地,你们从未退缩过,哪怕败退,昨日面对女真骑兵的时候,你们也巍然不惧的站在我身前为我挡住了他们。

    如果没有你们路过此地,昨日女真来时,我是不是也要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