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侯穿越宋哲宗
繁体版

第四章 化外之民

    “自西晋八王之乱西域实际就被中原王朝放弃了,这八九百年除了盛唐有效控制过百年,西域绝大部分时间都与我们中原王朝算不得隶属关系。如今北有辽国,西有西夏,想要收回更是难如登天。”苏轼对此颇有一番感慨。

    赵煦也叹了口气说道:“只能说这罪魁祸首是司马老贼,他们一家三代只为篡魏立晋,偏偏子孙无能,搞出八王之乱这种蠢事,致使胡人乱华,中原板荡。最后衣冠南渡不说,居然不思进取偏安江南一隅,为这四百年的乱世开了个坏头。”

    苏轼自然是认同的,西晋是几百年乱世的祸因也是历朝史学之公认,“官家所言极是,要说这司马家虽然最终使三国归晋,创建了大一统王朝。可也是最烂的大一统,汉武帝施行的推恩令为解决藩王问题提供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惜司马家多是庸才,居然分封了一众有实权的藩王,真是荒唐又可笑。”

    “苏学士这就是以君子之心去猜度司马家的小人了,自司马懿始哪一个不是奸邪小人?奸邪小人的心思不能用常理度之。”话说赵煦也就是武侯自打知道三国归晋这一结局后,对司马家三代那是愈发的没有好感,看史籍上八王之乱进而五胡乱华时,那真是拍案而起,怒骂他们是小人窃国终使家国民族有覆巢之危。

    “官家此话怎讲?”苏轼看赵煦怒气勃发,一时有些不解怒气何来,便是谈到汉民族历史上最屈辱的时段,也不至于看上去一副要跳起来打人的样子吧!

    说自己是君子,司马家数代俱是小人……

    赵煦深吸口气,心情平复了些许,“我们就拿司马炎分封诸王来说。不是他有多昏庸,而是这孙子清楚他们一家三代是如何窃国的,对世家大族出身的众文臣武将十分不放心,这才分封这些个拥有实权的宗姓王,想靠着皇家宗室来制衡乃至于压制群臣。殊不知这做法实在愚蠢至极。

    “周天子分封诸侯,致使天子威仪不在,始有春秋战国。刘邦吕后大肆犒赏子孙,不过数十年,中央便不能调动地方,酿成七王之乱。

    “汉武帝颁布推恩令,终于从根上解决了藩王、诸侯之问题。司马炎以小子之心猜度天下群臣,为一家之私倒行逆施,再封诸王。如果他的儿子有些能耐暂时压得住那倒也罢了,偏偏他选的储君是个智障。明知是智障又因宠妃的枕边话迟迟不肯更立储君。这就是自私加优柔寡断。司马家终被灭族,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西晋那段历史确实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苏轼也常常和朋友、同僚谈到这些,如果分封诸王的原因是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人。那册立智障太子,那简直是让人无语且根本无法理解。

    “关于智障皇帝,后来有说晋武帝司马炎其实是看中了智障太子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这司马遹长相和司马炎十分相像,且聪慧异常,说是有其祖父司马懿之风。司马炎实际上是把司马遹作为隔代储君培养的。”苏轼也是博学之人,对历史典故和一些冷门边角料也是信手拈来。

    赵煦冷笑一声,“司马炎眼光不错,这厮不修德业,奢侈残暴,确实是他们司马家的作风。”

    苏轼闻言不由一笑,思忖官家对司马家可真是“情有独钟”了。

    “这一番论古今兴亡,把话都扯远了。要说这西域自安史之乱三百多年来被横隔关外,成了化外之地,其诸族百姓也成了化外之民。”苏轼昨天收集西域局势时从一个自称亡国的于阗国后裔商人那里获得了大量秘闻,关于于阗王国诸族被一帮自西方而来的蛮族屠戮,以致国灭的史料。

    至于那个所谓的蛮族就是是喀喇汗王朝。

    其实说起来大宋立国以来和西域时有联系,公元九六零年,宋太祖赵匡胤统一中原大部后,于阗王国李圣天就立刻遣使抵达中原,向宋太祖表示祝贺和归属之意,并进贡各种玉器等,此后双方使者、僧侣、商人往来频繁。

    这个李圣天并非是汉人,而是西域胡人尉迟婆跋,在唐朝灭亡,中原处于割据状态时,尉迟婆跋继位为于阗王,他自称是“唐之宗属”,并以唐朝国姓李氏为姓,取名李圣天。

    李圣天的祖上尉迟氏是汉唐以来一直执政于阗的王族,《后汉书·西域传》就有记载,于阗王名“位侍”,也就是就是尉迟的异译。

    《北史・于阗传》中的记载则是:“自高昌以西,诸国等人,深目高鼻。惟此一国,貌不甚胡,颇类华夏。“可见自汉代以来汉文化对于阗王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尉迟氏家族在长达千年的时间里,基本上控制着于阗政权,他们汉化严重,历来都有皈依之心。而尉迟氏后人李圣天对宋太祖的朝贡和归顺,也表达了这个西域王国对中原王朝可以重新管辖西域,划立秩序的渴望。

    可惜大宋令他们失望了,大宋可是连北方屏障幽州都无法收复的,阻隔在西方的边陲小国西夏都敢屡屡挑衅,这等羸弱又谈何孤悬在千万里之外的西域呢?

    “官家,这是一个西域商人的口述,至于真假臣暂时也无法考证,本想等勘验是否真实再呈上。但想到官家这些时日埋头史籍,或许有不一样的见解。”苏轼呈上昨晚他整理了大半夜的一小卷文档。

    赵煦在书案上摊开,只见一页页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工整的蝇头小楷,怕有万字。

    “苏学士辛苦了,待我看过之后再与你探讨其真实性。”官家当下便俯首书案心无旁鹭的看起来。

    苏轼看着如此认真的官家,心里一时有些忐忑,有点后悔把这文档交出来。

    只因上面的记述颇为悲壮,如今官家对异族的态度怕是要火上浇油了。

    那个自称于阗后裔的商人应该不止是于阗后裔,很可能还是于阗王室后裔。他口述的内容是李圣天及其子尉迟苏拉也就是李从德与西方野蛮人喀喇汗王朝的斗争史。

    也可以说是于阗王国的灭国史。

    喀喇汗王朝和于阗王国的战争发生在大宋建隆三年(962年),喀喇汗王朝对于阗王国发起的宗教圣战加侵略战争。

    对方来势汹汹,为了取得中原王朝和孤悬在沙州的汉人割据政权归义军的支持,李圣天派遣使者不断往来于汴梁、敦煌和于阗之间。

    于阗国的三位王子也分赶赴沙州和东京,请求支援。

    但当时宋太祖尚未完成统一,北有石敬瑭,西有北汉,在军事上无法给予于阗国任何授助,只能派遣一支一百余人的佛教僧侣团出使西域给于阗李氏王朝在政治上的支持。

    当时于阗王国佛教隆盛,疆土西南抵葱岭与婆罗门相接,东至阿尔金山。南接吐蕃,相去三千里,算是西域大国。

    但由于土地贫瘠,人口却偏少,户籍不过数万,精兵亦不过两万,即便加上不远千里支援而来的归义军能战之兵也超不过三万。

    而喀喇汗王朝举倾国之兵而来,加上众穆思林志愿军的加盟兵锋之盛远超十万。

    然而,在此众寡悬殊之时,李圣天自称中国守臣,凛然不惧,多次挫败喀喇汗王朝大军,还亲率部属乘胜追击,一度占领喀喇汗王朝都城喀什噶尔,杀死喀喇汗王朝汗王阿里·阿尔斯兰汗。

    不过当时西域的局势复杂,喀喇汗王朝实际上是伊思兰教东扩的据点,在首次战败之后各穆思林王国纷纷派出圣战者前往西域参战。

    伊思兰教派遣贾拉里丁·穆哈提率领两万名精锐远征军前往疏勒(今伊犁),并沿途招募穆思林志愿军。穆哈提的头衔是“秦总督”,秦也代指中国。其部下有从伊思兰圣地麦加来的四位大伊玛目(宗教领袖、率领者),这些几乎是伊思兰哈立发王朝所能动用的全部精锐了。为了振奋军心喀喇汗王朝汗王甚至被伊思兰教主授桃花石汗(大秦王)的称号。

    随着沿途穆思林志愿军的加入伊思兰大军抵达疏勒时兵力已达十四万,是于阗王国和归义军联军的六七倍。

    李圣天眼见敌众我寡,于是采用避其锋芒,引敌深入的战术,在被伊思兰教徒称为“殉葬者岭”的地方设伏,大败伊思兰联军,“秦总督”和四大伊玛目全部战死。

    不过此战之后于阗王国亦受重创,实力大减,自称中国守臣的李氏父子无法获得来自中原王朝的任何实质性援助,而喀喇汗王朝却有穆思林的倾力支援,攻守之势易也。

    陷入困境的于阗王国甚至还被西夏落井下石,西夏趁喀喇汗王朝入侵之际,夹击归义军,使其无法西顾。数年之后,于阗王国旧地尽被喀喇汗王朝占领,千里佛国不复存在。于阗王国民众要么北逃高昌回鹘境内,要么成为穆思林的奴仆。

    苏轼口中的化外之地,化外之民,其实也是听完喀喇汗王朝的统治手段后得出的结论。

    喀喇汗王朝对于异教徒的统治通常选择用血与火去征服,手段野蛮且残忍,虔诚的佛教徒被杀得人头滚滚。

    他们还称呼不信仰伊思兰教的高昌回鹘人为“最凶恶的敌人”,时常借圣战之名挑起对回鹘人的战争。

    赵煦看完,愤而将这厚厚的一沓纸摔在书案上,“我大宋居然还不如西域边陲小国。”

    “官家此话怎讲?”

    这时,殿外传来高太后严厉的质问,而说话间太皇太后已在刘押班的搀扶下跨过福宁殿的门槛,步入大殿内。

    苏轼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太皇太后。”

    赵煦亦拱手行礼,“皇祖母。”

    高太后撇了一眼散了一地的纸张,“官家这是看了什么文章,竟觉得我大宋不如西域的边陲小国?”

    刘押班是懂事的人,忙收拾了一下呈给太皇太后。

    只看了那么几眼,太皇太后便眉头紧锁,神色不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