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钢琴声打破寂静的夜晚，知然细长的手指敲击着琴键，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知然很喜欢LanaDelRay的歌，她的编曲像一场华丽又腐败的梦。

    晚风徐徐吹来，温柔扬起知然的中长发，入了秋，风有些许凉。钢琴上放了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她前几天买的蓝色妖姬，花瓣有些泛黄了，但还是有些许香味。

    曲毕，知然才想起作业没写完。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一只手蹭着脸，呆呆地望着窗外夜景。

    哦，还没看林怀还来的手机呢。她手机被摔坏当天晚上回来就用了另外一个备用机，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

    她翻开那本物理竞赛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倒是挺认真。

    手机屏已经换好，那一页还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屏幕已经换过了，若还有其他问题，请加我微信，抱歉那天吓到你了。”

    纸条下方写了一串号码，应该是林怀的微信号。

    开了机，知然解开密码，相机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屏幕滑动也还正常。不过，信号是死活都连不上。

    知然朝空气白了一眼，拿起另外一个手机点开微信输入那串号码。

    对面很快通过了，但是没主动说话。

    ［手机信号连不上。］

    知然直截了当地发了一句过去，和林怀之间她不想讲什么礼貌。

    ［嗯?那应该是维修师傅没仔细检查过。明天你拿给我去重修一下吧。］

    ［不用］

    知然不稀罕这一个手机，单纯觉得林怀这人很讨厌，想找他理论一下。

    ［那我赔你一个新的?］对面又发来一条。

    ［不需要］

    ［我还是给你一个新的吧，什么型号都可以。］

    ［说了不用，我要这么多手机干嘛］

    ［好吧，那我请你吃顿饭?］

    知然看着聊天界面陷入沉思。她的火还没发出去，对方倒是礼貌得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发火。

    ［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都可以。］

    又弹了一条消息出来。

    ［我没啥想要的。］

    ［那就请你吃饭吧，这周六晚，怎么样?］

    知然又愣在那里，真的有点搞不懂林怀，一会儿小心眼一会儿又挺客气的。

    ［行］

    知然回了消息便把手机熄屏了，她从包里翻出许沐春的晚自习写完的生物卷子，直接摊开开始抄。知然除了英语语文，对其他可谓是一窍不通，她也没兴趣学，可能有的时候上课玩无聊了要听一会儿。

    还剩一科物理，才想起忘记找许沐春要物理卷子，而许沐春家里管的严一直没给她买手机。这是九中老师自己编的题，搜题软件搜也搜不出来。傻傻愣在椅子上好一会儿，知然看向一旁的手机……

    ［帮我写物理作业］

    知然又是这么直冲冲地发过去，很奇怪，她平时虽然叛逆但是还是算有礼貌，可是一到了林怀这儿，她什么礼节都不想管了。

    对面很久没回。

    算了，明天早自习找许沐春吧。

    她起身去衣柜里找了睡衣便去洗澡，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洗完澡后，她又玩了两把switch，看了一集shameless，甚至点了个外卖。

    要到睡的时候，她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嗯?］

    ［发来吧。］

    原来林怀在十点半的时候就回她了，而现在是十二点半。

    知然走到书桌前咔咔一顿拍，她才懒得为林怀考虑这么多。

    又过了五分钟，林怀发来几张图，还有一条消息。

    ［卷子上学期写过。］

    知然本来是有点困了的，但是有现成的答案还是打起精神抄完了。

    ［谢谢］

    知然抄完才想起来发。

    两分钟后——

    ［不用］

    第二天知然把物理卷子交上去后，物理老师看着她一道解答题用的公式陷入了沉思……

    知然浑然不知，还在后排睡得醉生梦死。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中午放了学后知然到家就直接开睡，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这破高中是一天都读不下去了。

    太阳缓缓西落，知然猛地惊醒过来，一看时间，5:35，微信里还有林怀发来的餐厅定位。

    靠，把这事给忘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换了件黑色的连衣裙，准备走时她又愣了一下——化妆吗?要迟到了，那化吧反正都要迟到了……

    收拾完已经是六点过，她光滑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

    ［我可能要迟一会儿］

    ［不急，我等你。］

    林怀很快就回了。

    她站在小区门口等车，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街上行走的人有说有笑的，都散发出周末的松弛感。

    好喜欢周末啊。

    林怀订的餐厅是一家米其林三星法餐，店内灯光很暖，装潢也是极尽古典奢华。

    林怀这么有钱吗?

    知然面对着林怀坐下，看到她来，林怀便放下手中的杂志，朝她笑了一下。

    知然化了淡妆，黑裙子衬着，显得她很文静优雅。

    “也没有迟多久，周末确实不好打车。”林怀看了看手表，一举一动都十分绅士。

    江诗丹顿。

    “嗯……”知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差点忘了这茬。

    “菜单，看看自己想吃什么。”林怀递了过来，手背的青筋很显著。

    “嗯……”知然接了过来。

    “不喜欢么，可以换一家。”林怀见知然一直嗯嗯嗯的。

    “没有。”知然脸有些发烫，想起自己背地把人林怀说成什么样了。

    一顿饭吃得沉默寡言，林怀偶尔问一句，知然的回答都是一个语气词，仿佛惜字如金。

    终于吃完了，知然感觉在里面实在是脑袋缺氧，林怀的绅士举动让她感觉如坐针毡。

    “很热吗里面?”林怀看着她有点发红的脸。

    “没有……”

    两人没再说话，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天空突然飘了点小雨，奇怪，天气怎么变得这样快。

    “下雨了，我送你?”林怀望向街对面停着的一辆迈巴赫。

    “不用。”知然摇了摇头。

    “周末不好打车。”林怀又说。

    “我还有其他安排。”

    刚刚严深发消息过来，说今晚酒吧有演出。

    “坐我的车去吧。”

    “嗯。”知然见推辞不了，还是跟着林怀走了过去。

    林怀替她开了后排车门，自己坐到了副驾。

    “你跟司机说，你要去哪里。”林怀偏过头来。

    “Alive酒馆”

    林怀转身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知然紧闭了双眼，有种赴死的感觉。

    车停稳之后，知然幽幽地开口：“谢谢。”，然后逃一般地下了车门。

    结果林怀也下了车。

    知然看向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林怀开口。

    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但知然一点也不想关心他。

    “嗯。”

    知然没管他，直接推门进去，酒吧里音乐声轰耳，严深和几个朋友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看到知然来，便张开双手示意拥抱一下。

    “好久不见啊。”严深看起来很高兴，抱得紧了些。

    身后的林怀皱起了眉头。

    “这位是……?”严深才看到知然身后还跟了个人。

    “学校里的。”知然回头看了一眼，还真跟进来了。

    “哦哦，你好你好!”严深就穿了件黑色背心，手臂肌肉大面积露着，右手臂上还有一片纹身。

    “你好。”林怀又露出他的官方笑容。

    “知然，还是柑橘乌云吗?”严深走到吧台。

    “嗯嗯，谢谢深哥!”知然露出一个很明媚的笑容。

    林怀盯着知然，和自己吃饭时这么照顾她，怎么没见她笑过一下。

    “你呢，这位小帅哥。”严深朝林怀仰了下头。

    “和她一样。”

    “来这边坐吧。”知然难得把注意力放林怀身上。

    “好。”

    “你经常……来这边么?”林怀坐在知然旁边，视线落在手中把玩的玻璃杯上。

    “嗯，没事的时候会过来。”

    知然刚说完，严深便走到两人这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严深和知然交谈几句，意思是乐队吉他手要晚一点来，让她上去顶一会儿。

    “知然，会弹些什么?”染着一头粉发的鼓手朝知然wink一下。

    “草东的歌比较熟一些。”

    知然有点紧张，这个乐队是璃城本地的，虽然才出道两年没啥名气，但知然很欣赏他们的歌。

    灯光暗了下去，知然深呼吸一口，左手按好和弦那一刻，她便不紧张了。

    “哦多么美丽的一颗心，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一摊烂泥……”

    主唱低沉的声音响起，酒吧里的顾客纷纷向舞台投来目光。

    林怀看着台上的知然，昏暗都灯光下，她似乎很享受舞台，左手流利地换着和弦，右手完美地配合扫动，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知然身上的不羁和自由。

    林怀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看着知然好看的侧脸，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她一样。

    算了，一个学校的，肯定不经意间有见过。

    只不过这种熟悉感，不像是打过照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