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下皆善
缩在角落的秦启听到这喊声,眼皮狂跳。
其他的学生这才想起来,学堂还多了一个神秘人,又全部看向了秦启。
“吕敏之他是谁啊?你们认识?”
成蟜也是刚反应过来,他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吕敏之的伴读,我昨日还在宫中见到他了。”
几人又回头看了看,秦启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这人好像有些木讷啊!”
“对啊!他在先生授课时,都要先生讲两回,你确定他能辩论过我等?”
“在下愚笨……”秦启还想继续装傻,可惜还没说完,就被吕敏之打断了。
“你别给我玩那套,赶紧过来帮我。”
这种问题讨论下去那就哲学问题了,秦启真的对这些不熟悉,对于这个问题,甚至是千年后仍有争论。
但是顶头上司下达了任务,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我支持性善论,你给我反驳他们。”
这一下子又给秦启上难度了,他自己就不信性善论。
不过这种论题都是没有对错之分的,辩论主要就是把对方拉入坑中,让他们困住暂时出不来。
“我刚才听见你们的争论了,你们说,就是因为人性之恶,大家都在相互抢夺,才导致战争?
而吕敏之想要当将军,那他肯定会去伤害他人,那就正好说明了,他也是恶,是否?”
“是的!”
“首先,导致战争的原因并不是恶,而是善。
我且问你们,要是你们管理一片地方,是希望底下的百姓安居乐业,吃穿不愁?还是希望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说是提问,秦启也并未等他们回答继续道:
“我相信所有人都会选第一种,那就说明了人性其实是向善的。
而战争发生的原因,也源于这份善,管辖之地的资源越发减少,即使你的吃穿不受影响,但因为你心善,不想让百姓食不果腹,所以才会去争夺更加好的地方。
这何恶之有呢?
身为将军,拼上性命为百姓开路,又何恶之有。”
此时,也是有人反驳道:“那将军带领士兵战争,定会造成大量伤亡,白起坑杀众多降卒,世人皆谓之恶。”
“世人为何说白起为恶?那是因为世人,对降卒感到惋惜,那岂不是更加说明了人性之善?”
“这……”那人自己挖了个坑,钻了进去,顿时语塞无法反驳。
此时又有一人说道:“吕敏之往日还说,白起杀降是正确的,还有白起坑杀降卒,那他们两人不也是恶?”
“我,我……”被点到的吕敏之,也不知如何反驳,他又看向了秦启。
“那是因为吕敏之清楚,如若放去或是收纳降卒,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这难道不是善?
白起也是同样,他当时面临着,杀降,和造成更大的伤亡,两种选择。他为了自己的国家,最终选择了,一人背负了人屠之名,岂能说之为恶?”
其他人被秦启说的陷入了沉思。
被秦启这样一说,他们都甚至开始觉得全天下都是大善人,又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却找不到。
吕敏之像是获得了胜利一般,大笑起来。
“哈哈哈!听见没?哪来的人性之恶?我岂会是恶人。”
甚至于齐先生都被拉入秦启的节奏中,课中休息时间都比以往的要长。
“这个学士不简单啊,竟让我想起了在稷下学宫中,与名家辩手争论的感觉。”
直到齐先生宣布开始授课,也未有人起身反驳。
下半节课他着重讲了法,这次课程回答问题的人明显变少了,学生活跃度也降低了。
教了多年书的齐先生看得出,底下的学生都还停留在,善恶之辩中。
他并没有强行将他们从坑中拖出,反而是留下了大量的思索时间,让他们自己好好消化。
接近晡时,整个课程结束,刚结束就有学生向秦启提问:
“如若人性为善,那为何会出现,众多奸淫掳掠,欺男霸女之事?不正是因为他们受到的教导少,未能限制人性之恶?”
“你说的对,人性确实是恶的,我无法反驳。”
秦启才懒得再去争辩,要是反驳了又有人继续争辩,那岂不是无休止了,这问题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
那人没有感到丝毫获胜的喜悦,拉住了秦启。
“不行!你必须要反驳。”
秦启有些无奈的想到,“我去!你这人脑子是有问题吗?不被怼你还不爽了是吧?”
这时,吕敏之又走了过来,他拍了拍秦启的肩膀,大方的说道:“启,你就和大家说说,让他们长长见识。”
秦启有些无语,“你这……怎么确定我就能反驳啊?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的信任啊?”
此时虽已结束教学,但未有一人离开学堂,包括齐先生,与平常下课就走的嬴政。
为了赶紧结束离开这里,秦启也是想到了曾经他看到过的说法:
“生物有两大特性,生存与繁衍,而此特性并无善恶之别。
人为了生存选择去掳掠他人,此事为顺从生物本心,无关善恶。但他却妨碍了其他人的生存,所以人们制定了律法限制此行为,此为人性之善。
两人行男女之事,会感到愉悦,此为生物繁衍特性,但奸淫之事会导致他人痛苦,所以人们制定了律法,阻止此事,人限制了过分的愉悦,此亦为人性之善。
而其余万物并未开智,制定规则加以限制,行动皆出本能,无所谓之善恶。
所以人性本善,才会出现各种规则,从而才诞生出恶。”
秦启的说法很是新奇,连齐先生都未曾听过,导致他也陷入了思索。
他赶紧对吕敏之小声说道:“我说完了,他们好像没有反驳,我们回去了?”
吕敏之也是才反应过来,对着众人喊道:“我们回去咯!你们要是还想争辩,我随时欢迎,毕竟我是大善人。”
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去。
“启,你是怎么想到的?还真的能说服他们!”
这件事过后,秦启是知道,藏是藏不住了,都被人戳破了,还藏着那就是存有异心了,他为吕敏之解答道:
“说服?哪可能!在下只是诡辩而已。
一开始辩论善恶,我们选择的是善,但我偷偷的把命题变成了,我们不是恶,他们没能反应过来,所以入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