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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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驱民填坑视如牛羊 天道轮回血债血还

    杜康见蛮军欲用沙石填坑,不由笑着说道:“蛮军欲填此坑,我们给他们填些彩头。

    传令,投石车射程三百步,抛射碎石,扰敌前进。”

    随后,荣城内抛洒出漫天碎石,这些石头一个个皆如成人拳头打小,一辆投石车少说也能投几十个,几十辆投石车一起,数目之多让人咋舌。

    这些石头数量多、分散广,虽不如箭矢那般精确,但也势大力沉,但凡挨上一下,轻则头破血流,重则骨断筋折,更有甚至可直接毙命。

    如此一番操作,十分蛮兵损失自然十分惨重。

    屠混见状,神色阴冷,沉声道:“来人。将那些汉人两脚羊驱赶过来。”

    “是。”有将领应道。

    不多时,蛮军阵前出现了一群群衣衫褴褛的汉家百姓,也就是屠混口中所谓的两脚羊。

    屠混指着前面的深坑,对一旁的副将说道:“以弓箭驱赶这些两脚羊进入深坑之中。

    本将就不信,汉军还会以投石车无休止的轰砸。”

    “是!”副将急忙开始组织人手,驱赶着汉民前进。

    这下,荣城上的众将都惊了。

    马三最先忍不住,愤怒的喊道:“草蛮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用我们汉民的命去填坑?这群天杀的狗贼,简直岂有此理!”

    秦博康亦是一脸愤怒,对杜康说道:“将军!请给末将一军,末将愿出城与蛮军决战。”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耿彪,都默默的踏出一步,眼神死死盯着蛮军,对杜康沉声说道:“将军!末将愿出城死战。”

    四周请战之声不绝于耳,杜康虽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应允。

    杜康沉默片刻,才说道:“投石机停止投放。”

    片刻,草蛮人就看到,那漫天的石头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康扶着城垛仔细观察半响,才对身后的秦博康说道:“去,带三千人出城,在陷坑前列阵,以弓弩四十五度仰射,射杀那些驱赶的蛮兵。”

    秦博康大喜,欣然领命道:“是。”

    荣城城门缓缓开启,一队三千人的骑兵呼啸而出,于陷坑前组成方阵,对着蛮军就是一顿乱射。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的草蛮大军一阵大乱,也使得那些被驱赶的汉民看到了一线生机。

    “汉军来救我们了,大家快跑。”

    “该死的蛮子!老子和你们拼了。”

    ……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汉民中响起,有四下奔跑的,也有反身杀贼的。

    一时间,战场上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城头的杜康却面沉似水。

    他知道,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改变不了这些汉民的命运。

    而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让这些汉民在临死前,给蛮军制造一些混乱罢了。

    不久,杜康命人敲响了钲。

    秦博康听到鸣金之声,看了眼隔着一个陷坑四散而逃的汉民,很是不甘且沉痛的叹了口气。

    他尽力了……

    汉民依旧填进了深坑,上面附以沙石,荣城守将虽有骚扰,却难以加以制衡。

    不过一上午的时间,那深坑就被填为平地。

    不久,蛮军又开启了一贯的攻城模式,奔射再次出现,给城头带来了不少的伤亡。

    当然,汉军也非软柿子,仰仗守城之利,射杀的蛮兵更多。

    当夜,杜康唤来众将,直接了当的说道:“蛮军人数占有,我军虽有防守之利,却难以持久。

    顾,本将决定,放松防守强度,制造我军兵力不足的假象,让蛮军强攻城头。”

    “什么?”

    “这怎么可以?”

    “若如此,蛮军岂不是可是轻易登上城头?”

    ……

    面对众人的质疑,杜康笑道:“不如此,难以有效杀伤蛮军,就算顶住蛮军一两日,但时日一久,当如何?”

    众将沉默,皆无言以对。

    杜康接着说道:“放心!本将已有破敌之策,众将可安心。”

    随后几日,杜康只派两千余人防守,蛮军若奔射,就缩头不出,一旦蛮军想要强攻,就以滚木礌石杀伤敌军。

    如此反复多日,屠混似乎也察觉出荣城兵力不足,开始强攻荣城。

    这日夜里,杜康命人以大锅将冰雪煮沸,淋于城墙之上。

    次日清晨,蛮军再次攻来之时,荣城已化为一座冰城。

    蛮军抛射飞爪,欲要攀登城头,却发现城墙滑的几乎站不住脚,至于攀登更是痴心妄想。

    杜康借此机会火力全开,射死射杀数千之众。

    经过几日交锋,蛮军伤亡五千有余,却连城头都没摸过,这让屠混甚是懊恼,常在营中酗酒,打骂凌辱汉家百姓。

    又一日,杜康正在指挥大军守城,忽有兵卒来报。

    “禀将军,昌武城有物资送到,现已到西城门外。”

    杜康看了眼城下蛮兵,见战事依旧如故,叮嘱秦博康要小心谨慎后,便带着部分兵卒去西门查验物资。

    一行人行至西门,就见一魁梧大汉立于物资之前,杜康离着老远就抱拳道:“将军一路辛苦,杜康代荣城兵卒谢过将军。”

    那壮汉甩镫离鞍,躬身施礼道:“末将魏旭见过将军,能为将军押送物资,末将荣幸之至。”

    “将军客气了。”说着,杜康已笑着将魏旭托起。

    魏旭一脸激动之色,道:“末将并非客气。

    将军神武,一战灭蛮兵万余,斩敌军主将,这等战绩已在昌武争相传颂,将军真乃我辈楷模也。

    此次,末将尊太守之命,押送粮草三万石,兵甲五千副,强弓硬弩三千具,箭矢五万支。

    同时,押运之兵卒足有五千之数,太守有言,我等到荣城后,不比在回昌武,就留在荣城,听将军号令。”

    杜康闻言大喜,遥望昌武方向,遥拜道:“太守知遇提携之恩,杜康没齿难忘,必率军击破蛮军,扬我汉家军威。”

    魏旭及身后将士闻言,皆挺起胸膛,大声吼道:“愿随将军击破蛮军,扬我汉家军威。”

    杜康行不过数百步,就停下脚步,看着其中数辆车马,好奇的问道:“那些马车上的罐子立装的是什么?”

    魏旭不敢迟疑,急忙说道:“回将军,那些罐子里装的都是火油。”

    “火油?你确定?”杜康眼睛瞪的老大,差异的确定道。

    魏旭点头道:“回将军,确实是火油。

    太守大人知道您守城艰苦,特意将昌武的所有火油都集中了运来。”

    听到此言,杜康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太守真知我心已。”

    随后,看向魏旭,道:“本将有一计可破蛮军,但需将军协助,不知将军可愿否?”

    魏旭闻言眼前一亮,躬身说道:“将军但有所遣,末将誓死完成。”

    “好!随本将回城主府,本将要绝了这支蛮军。”

    不久,众将齐聚城主府。

    杜康走到舆图前,指着一个地方对众将说道:“魏将军且看此处。

    这名叫柳条溪,位于荣城东南,距荣城三十余里。

    此地说是一条溪流,实则乃是大河。荣城及附近村落之人,常年在此地撒网扑鱼。

    今隆冬时节,河面已经结冰,冰层甚厚,可供大军行进。

    我意,借火油之威,于此地全歼蛮军。”

    众将纷纷露出不解神色,秦博康上前一步,问道:“将军,蛮兵横亘在南城门,他们进不来,我们亦出不去,如何在柳条溪全歼敌军?

    将军用兵神鬼莫测,我等皆不如也。还请将军明示,我等该如何。”

    杜康闻言笑着解释说道:“据我所知,荣城依北行山而建,北行山海拔极高,有些地方更是飞鸟难渡。

    故而,荣城乃两领咽喉要道,蛮军才会不惜代价,强取荣城。

    然,这几日我无意间知悉,荣城往东行进二十里,却有一条小路,乃是一些猎户进山之所在,可供两三人并行。

    此路,可横穿北行山,直入破蛮领的渭河平原。

    此处十分隐蔽,寻常百姓都没听说过,唯常年混迹山林之人方才知晓。

    今,我有意借用此道,平了眼前的草蛮大军。”

    众人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虽不知计将安出,但杜康凭借上一战的威势,还是让众人没来由的信服。

    众人起身抱拳,齐声道:“请将军下令,末将等肝脑涂地。”

    “好!”

    话罢,杜康转身行至主位前,缓缓坐下,面相众将,严肃道:“众将听令。”

    众将身形一阵,抱拳拱手,目光炯炯的看向杜康。

    “魏旭!”

    “在。”

    “本将为寻得经验老道之猎户,你率一千兵马,带上所有火油,由那小道横穿北行山。

    行至柳条溪处,将火油掷冰面之上,待蛮军退至河道,以火箭射之。”

    “是。”

    杜康面严肃,又道:“本将了解过,横穿北行山,普通猎户需三日左右。

    但千军行进,非一两人可比。

    顾本将给你七日时间,若逾期不至,莫怪本将军法无情。”

    魏旭挺直腰杆,大声回道:“请将军放心,贻误军机,请斩某头。”

    杜康又看向马三,道:“马三。”

    “末将在。”

    “后日,你率一千兵马出城,每人五骑,于马尾处携带枯枝,于西城门外来回奔走,将声势做大,做出大军来援之势,你可能做到?”

    “是,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托。”

    “好!”

    “张茂。”

    “末将在。”

    “可知红龙军旗?”

    “末将知晓。”

    “好!本将给你三日时间,赶制红龙军旗和刘字大旗,不要求一模一样,却也要大致相仿。

    你可能做到?”

    “请将军放心。”

    “博康。”

    “末将在。”

    “明日起,组织工匠赶制箭矢,此次虽有援助物资,但箭矢依旧不够,给你七日时间,最少制箭三万,不设上限,你可能做到?”

    “末将领命。”

    待吩咐完毕,杜康起身,说道:“蛮军坑杀我汉民,待之如牛羊,今次,本将要毕其功于一役,让这些蛮军知道,天道有轮回,血债需血还。

    众将军皆参与此战,势必将青史留名,供后人瞻仰。”

    众将齐声应道:“为汉而战,百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