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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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事引

    茫茫宇宙,芸芸众生。

    此中有能人与庸人两类,而能人约占二三成。庸人虽无深谋远虑,但人类之繁衍不息,全仗此类人也;历史所载惟有能人一类。能人之中又分贤人与奸人,盛世奸人占二三成,所以不成气候;乱时贤人或排挤或隐退或被害,此时贤人与奸人比重反转,贤人只占二三成,故时局一时被奸人掌控,然奸人悖逆天时地利人和,最终重回贤人主流,遂又进入盛世。

    大唐贞观三年,太宗皇帝派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以十万大军征东突厥。途经西域一个部落,此部落七千余人,自号梅利国。梅利国因未给唐军及时打开通道,竟被唐军以阻挠进军为由血洗,七千余人惨遭屠戮,部落转眼夷为平地。但梅利国王梅高远却不知去向。后来唐军长驱直入,一举歼灭东突厥,活捉了颉利可汗。太宗命李靖将投降大唐的十几万突厥人安置在边境地区,短时间内起到了替大唐戍边和免却边患的作用,实际上却是养虎为患。

    到了武后垂拱三年,越王李贞联合诸王起兵,意图夺回李家社稷。朝廷迅速出兵征讨,其中一将姓萧名勤,能征善战,能文能武。越王这边因为鲁王之子李蔼告密,诸王还未准备妥当,在面对平叛大军时,自然毫无抵抗之力。只有越王李贞和琅琊王李冲两父子仓促起兵,很快就兵败被杀。其他诸王虽无起兵之举,然武氏正好趁此机会逐一铲除李姓之诸王。短短几年,数位李唐宗室惨死,族人流放边远地界。萧勤在此期间救出越王李贞之幼子李逍,本来也当斩杀,萧勤见其年仅六岁实在无法下手,于是改其名为秦逍。萧勤也厌倦了大唐内部仇杀,时年二十六岁,双双隐居于均州太和山。

    再到玄宗开元年间,时局大定,玄宗皇帝也是励精图治,破格提拔,重用人才,躬行节俭,日理万机。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此间正是“开元盛世”。所谓湖面太平易波澜,到了开元后段,玄宗皇帝一来有了杨贵妃,二来年龄渐长,于是政事慢慢懈怠了下来。

    时有山南东道房州境内所属一县,名上庸县。东邻神都洛阳,西接帝师长安。县内西北方位有一杨姓村庄,名杨家庄;庄主名杨太公,庄客三百余人。庄子东面有一山,山上常年有豹子出没,名曰豹子崖。山崖脚下乃是杨氏宗祠,每逢清明以及过年,所有杨姓族人便会汇聚于此,祭拜先人,寄托哀思。山腰上随处可见大小坟茔,有的仅是小土堆,有的是大土堆且有石砌以及花木装饰,坟前的墓碑上也都刻了名字。山上奇草丛生,松木各色,百花齐放,十里飘香。崖后一条瀑布,飞流直下,汇入河溪。上庸县民挖了沟渠,引来此溪之水灌溉良田,因此此地居民俱都粮食充足,生活丰裕。为谢溪水养育,取名叫凤凰堰。而凤凰堰之水最终流入长江。

    昔日一位木易先生,便是生长于此。先生有幸亲历开元天宝之事,曾作《侠客集》诗一首;因不欲使诸事就此湮没,遂以此诗为旨成书一部。其诗如下:

    君不见天时正当凛冬酷,

    倏忽之间即阳春。

    君不见天色此刻虽暗夜,

    至黑而后是凌晨。

    远方隐约一白衣,

    身侧花雨曳纷纷。

    无论恶贼与戎寇,

    剑锋所到尽孤魂。

    盛世匿名乡野里,

    乱时匡扶我黎民。

    侠者诺出千金重,

    男儿言毕九鼎沉。

    路见不平必相助,

    袖手旁观罪犹深。

    尝问大笑几回有,

    知己狂饮一醉醺。

    真侠者,志青云,

    倘遂愿,悄转身。

    同是天南地北客,

    兄弟相交赤子心。

    双字侠义一堂聚,

    文士风流武士贞。

    妙笔挥时仙女舞,

    长剑动处游龙吟。

    从来人生皆一死,

    须留精神指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