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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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寻亲

    春日的阳光,洒向峰顶的太清观大殿,光波游走在屋脊之上,万物滋润的造物主,却在绿瓦灰檐间失了颜色。翻过那高高翘起的檐角,放眼俯视眺望远山景色,整个道观尽收眼底。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视线所过之处,一座座略显陈旧的观堂,隐匿在青山绿水间,山头风声正紧,倒是山下的风景更平和别致。

    走在殿前的平地上,不知道是岁月原因,还是匠人倾注了心血,殿前的石板路倒格外平整。

    沿着一条弯曲的下山小道,两边翠绿的新竹,因何处风起,竹海滚动似波浪板声响,而两边又有横七竖八的屋舍,似花朵般点缀其间。偶有偏僻处,忽行到竹林尽头,见眼前豁然开朗,百花争艳,妙韵缤纷。

    山腰处,在此处竹林之中,氤氲升腾,一口活泉暖流不知从何处流入这林间的清塘。

    清塘偏向一角,五步之内,而腰间配长带者,斑白双鬓,而胡须如飞舞之苇絮,左手单执一拂尘,目不斜视,只观这潭中鱼之鲜美,个百斗艳。

    移景观步摇,漱玉手中剑。自太祖皇帝开朝以来,国泰民安,太清观享圣上恩德,承先人衣钵,而延道观之史,祖开太清以来,已历五百岁,而道观其势不减分毫,亦是凄苦战乱,百事凋敝之秋,道观也未曾伤动,自太祖赐名:太清皇恩观,天下一统太上虚。

    太清道观第二十代传人,原是杭州治下一门侍小吏,因参悟人生,后出家为一道士,参透道法已有二十多年,后承载衣钵,成为新任太清道宗的掌门。

    白云秀水,江山多娇。在这万籁俱寂,天地勿扰的时节,除了迎春之外的欣喜,倒也平添一些其他的烦恼。

    “掌门,那厮又作坏事了”,正在林间悠闲的太清掌门,被突然急匆匆跑来的小道士,给惊扰了兴趣。

    一看那报信的道人,面色红润,喘着粗气,似乎心中有愤愤之事,脸腮憋得通红。因为举止匆忙,竟然见了掌门都忘了行礼,稍片刻功夫,这才想起行礼,不过掌门早已云烟消散,拂尘离去。

    回到那古色古香的殿堂,日光如注,流淌于屋脊之上。远处青山,四方低地尽伏,溪流顺山脊而下,流淌入谷,而白云野鹤,趁着明媚,也依伴而去。

    大殿两旁两根巨大漆红木柱,充作这屋檐顶梁,而木制结构的正堂当中,没有因岁月而陈旧。

    正堂进门,便看到一尊道始天尊的塑像,想是小道士忘了给添些香火,如今的香烛坛中倒显得有几分落魄颜面。

    这殿堂之中,倒也立着诸多道家始祖,两边也挂有太清历届掌门的画像,只是以便于后世道家子孙瞻仰。不过入眼处,倒有不合群的地方,一位画像的容貌倒是显得年轻不少。据记载,这位乃是七世祖,遭歹人暗算,过早夭折了。

    正殿后门外。

    有些许道人在此处空地练剑,而观三两道人舞剑,招数模样新颖,倒潇洒畅快,而空地中央的莲花玉坛上,端坐着一位青年。

    看青年相貌,约莫二十左右年纪,面容白净,一头秀丽乌黑的短发,眉头如剑宇,眼眸似星辰,鼻挺轻挺。青年装扮却不是道士模样,只是和市井小民无一般差别。

    此青年唤曰徐少卿,只是坐着沉思,脸上却难掩不快。人生如逆旅,才忽觉行人唯独自己。

    徐少卿心中烦闷,只是单坐着与自己怄气,气自己不争气,气自己不够决绝,看着舞剑的道士,兀自觉得无趣,便仰过头去。

    只是徐少卿自顾自耍乐,却是一个人,已经毫无动静站到了他的面前。

    杀气!感到一股很大的杀气。

    徐少卿直觉!他下意识翻身躲避,却是一个不注意,翻身落下了玉坛,重重摔在了青石板上。

    “哎呦,疼死我了”。

    吃痛捂着身子骨,再回头看来者,哪里有什么杀气,只过是太清观的一个老道士,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而已。

    “掌门好!”

    一众在此处练剑的太清弟子,见到掌门亲自来到此处,纷纷收回长剑,对着掌门扣手行礼。

    太清掌门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反观徐少卿,拂尘当暗器,倒是出了个丑,他有些不好面子,看了掌门一眼。

    “道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这一下没白摔,算是小道士对他的诅咒应验了吧,不过不过瘾的是,小道士没有在场,不然准是哈哈大笑。

    “小道友,何必说这些虚词,倒是看表情,小道友似乎不怎么欢迎老道来这里啊!”太清掌门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徐少卿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徐少卿额头有些许冷汗,他继续说道:“要不是道长,怕是我活不到今日,我要我子子孙孙都感恩道长恩德,给我再生之恩”。

    太清掌门虽然脸上笑呵呵的,徐少卿可不觉得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越是宽容越是可怕。上次他误宰了掌门养了多年信鸽,这事虽不了了之,但是徐少卿却还是心里放不开。

    这不前几天,为了压压惊,从山下买了些酒,酒醉之时,顺带着把道观的白毛锦鸡给宰了,这可是道观的珍宝。直到今天,小道士在后山,发现了锦鸡的骨头,小脸都气的发白了。

    为道观招了这么一个祸害,道观的道士对待徐少卿都是人人喊打的态度,不过还是掌门力排众议,坚持留下来徐少卿,这才使徐少卿有了立足之地,徐少卿心中有愧,所以面对掌门时,一直低着头。

    “小道友,往事随风,且都让它过去,何必计较”,掌门说道,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少卿见掌门此话之意,权且当做原谅自己的过错。不过话说回来,杀了白毛锦鸡绝非有意,酒醉后的徐少卿是谁,他自己都不知,只是杀都杀了,不吃着实有点浪费。

    对待掌门,徐少卿还是很尊敬的态度,毕竟整个道观也就他对自己最好了,虽然自己不是这里的道士,但是道长还能一视同仁,这点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