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早晚凉中午热。早上大一新生们穿着新的军装集合在主楼前参加军训动员大会。都第一次来到大学校园里的他们，大多都用了一两天时间对环境熟悉了一下，现在应该开始熟悉人了。

    张生也穿上自己的军装，但鞋怎么也穿不了，脚疼的不行。在辅导员的协调下，决定让张生参加伤兵连。

    大学军训用的军装为了照顾大家不同的身高，在批量生产的过程中都有点大或者有点小，很难有合身的。对于男生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但对爱美的女生来说，这是抱怨点之一。赵欣宿舍的女生穿完都偏大，包括李虹。只因时间比较紧，她们没来得及抱怨，其实更多的是，她们对赵欣的羡慕。赵欣的衣服也偏大，但戴上帽子以后，更加突显了她双眼中的水灵灵的光和卧在其上的蚕眉。赵欣用自己向人们证明了长相和穿着没有一点关系。衣服只能衬托长相，但好的长相穿什么都好看。

    一出宿舍，赵欣就留意着张生。心里想，会不会像昨天一样能碰到她，遗憾的是，从宿舍到食堂，再到主楼前，都没有见到张生。

    在主楼前排队，动员大会没开始前，李虹走到赵欣旁边说：“旁边就是中文系的，你昨晚扶着的男生好像不在里头啊，我看他个儿挺高的，应该好找啊。”

    赵欣本想看，但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找，李虹给了她机会了，心里暗暗高兴，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说道：“是吗？”于是她踮起脚尖，认认真真找了一遍，确实没有，说：“嗯，确实没有。”

    动员大会开始，李虹回到了最后一排。

    每个系都有了自己的连号，法律系是十四连，中文系是十五连，认识了各自的教官后，军训正式开始。首先是站军姿，后是左右转，齐步走正步走，一连串下来都累了，而且早上的凉爽渐渐散去后见识了秋天阳光的火辣辣的热情，让每个在操场上的新生都流汗。

    中午食堂爆满。不是食堂座位少，人数多，而是军训学生一股脑地冲进来后填满了每个座位。在人群中，赵欣跟着李虹终于挤到了打饭窗口。此时虽然人多，但赵欣还一直找着张生。一直到坐在座位上，她都没有见到张生的身影。

    赵欣在吃饭的时候，在座位上也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张生。李虹问：“你找谁呢？”

    赵欣回答说：“没事。”

    赵欣心里一直担心张生。担心张生在这拥挤的人潮中不能打饭，也担心他的伤脚又被谁给踩了。从食堂出来一直到宿舍，一路上赵欣多么希望能偶遇张生，但希望落空了。

    上午没有看到张生，下去赵欣心不在焉。站完军姿后，教官带着大家练习左右转，赵欣总是转错。教官说：“谁要是再转错谁就去给伤兵连打水啊。”接着教官喊：“向右转。”赵欣这次没转错，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教官喊：“转错的出列。”赵欣还是站在原地发呆。教官再喊一次，赵欣还是没有反应。其他同学都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教官走到赵欣跟前时她才反应过来，做了转身的动作，可是向左转了。赵欣尴尬的脸红了。教官说：“你去给伤兵连打水。”赵欣做错了一连串的动作后，红着脸害羞地低着头往前小跑，真是祸不单行，没跑两步，脑袋撞在操场角落里的路灯杆上，赵欣不由得发出“啊”的一声。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伤兵连在操场外边训练。说是训练，就是每个人在指定地点自由活动，不能离开那个场所。赵欣拎着暖壶，一路打听后找到了伤兵连。赵欣问他们要不要水时总抵着头看，因为帽檐都比较长，如果不细看，还看不清人脸。赵欣走到一个同学的身旁，问要不要喝水时那个同学不说话，只是把帽檐压低，也低着头，不理赵欣。别的同学都回复要或者不要，而这个高个儿竟然不理她。赵欣出于礼貌，再问了一次，但那同学还是不说话。赵欣要走时，那同学却哈哈笑了起来。赵欣好奇地直接掀掉他的帽子，是张生。赵欣既高兴又生气，抬脚就踢了过去，忘记了张生是怎么来到伤兵连的。还好，这次张生用手挡住了赵欣的腿。张生赶紧说：“你还想伤害我啊？”

    赵欣装出生气的表情说：“踢死你得了。谁让你跟我开玩笑的。”

    张生往前拿水杯，说：“快，给我倒点水，渴死我了，不早点来。”

    赵欣一边给倒水，一边奇怪，甚至怀疑眼前的张生是不是前两天认识的那个张生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活泼开朗健谈了呢。赵欣奇怪归奇怪，但没问原因，说道：“你中午吃饭了吗？”没等张生回答，赵欣听到“十四连的归队”的声音。赵欣快速补充一句：“晚上小西街见。”说完就拎着暖壶跑了。

    跑到十四连，教官单独让赵欣左右转。赵欣全会了。教官非常奇怪。对大伙儿开玩笑说：“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李虹大喊回答：“伤兵连中有她的男朋友。”赵欣还是低着头脸红，教官大声喊“入列。”赵欣赶紧入列找自己的位置，当然也不忘了向李虹撇去可爱的一瞪眼。

    今天还是张生先到昨晚的位置等着赵欣。张生向李超借了二十，加上自己的十块，总共凑够了三十，心想，这回肯定能还得起所谓的仙女的盆钱了。

    赵欣手里拿着笔记本和一支笔来了。她大概看出了张生的想法，没等他开口前就说：“你昨晚不是说要还我的钱吗？我说让你写欠条。你先回答我，经过咱俩几次的见面，能不能算得上是好朋友？”

    张生很干脆地回答：“当然算了。”

    赵欣说：“那就好。我带了笔和纸，你现在给我写上欠条。大概内容就是，你欠我十四块钱的盆钱。这钱不准用你父母的钱来还，而是等你自己赚了钱之后用第一笔桶金来还。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时间太长，你也可以给点利息。给多给少我不介意。还有，从明天开始，中午我给你带饭，你就不用到食堂挤了。这是我表达对你的歉意。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等你脚好了以后就听我使唤，你要做到随叫随到，要是有一天你有了女朋友，那这份协议算终止了。”

    赵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张生张着嘴看着她。赵欣说：“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张着嘴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张生说：“我同意。”

    赵欣说：“不用着急答应，你好好想，一旦同意了就不能反悔。”

    张生说：“同意，不反悔。”

    赵欣说：“很好，那咱俩就这么定了。为了庆祝咱俩的约定进行的这么顺利，我决定请你喝汽水。”

    张生说：“能不能改吃雪糕啊？”

    赵欣问：“你不愿意喝汽水？”

    张生回答到：“不是，就是，嗯，啊，，，，，”回答不下去了。

    赵欣说：“哎哟哟，下午你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呜呜呃呃的了呢？行，你是伤员，应该被尊重，听你的吧。”

    俩人走到食堂旁边的超市，买了两个雪糕，坐在超市和食堂中间的木椅上吃。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雪糕甜吗？”转身一看，是李半仙。他和王凯一起走着。王凯见到赵欣就害羞地低下头。

    张生见到俩人就问：“你俩去哪儿？”

    李半仙回答说：“我们也吃雪糕，你那个雪糕太好吃了。”

    李半仙边说边往前走，也不失礼貌地向赵欣招手打招呼。张生看着远去的两个舍友，向赵欣介绍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