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听到白起的话，孩童们兴奋起来，好奇起来。

    一连提出了许多问题。

    “有人说秦王身高十丈，是不是真的？”

    “我听隔壁的叔叔们说，秦王有神力，可以点石成金，是不是真的？”

    “……”

    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白起觉得头疼，他只得用一句话回答：“别的我都不太清楚，但秦王比正常人都高出一个头，虽然年轻，但气度不凡，真的如同天人。”

    话音一落，孩童们发出一阵感叹声。

    从东秦到西凉最外围，大多数的人，都把秦武视为传奇。

    他带着贫穷落后的西凉，一步步打出了如今的西凉，光是这事迹，就足以令人觉得震惊。

    更何况，秦武还均田地，打击土地兼并。

    这更是好事一件。

    “秦王如同天人么？”

    徐幽鹭突然发问。

    “当然了。”

    白起使劲点了点头，还道：“就秦王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凡物，他让我饲养一种牛，这牛看起来如同金属打造一般，体型庞大，但吃草料反倒是比寻常的牛少得多，还很好养活……”

    听着白起的话说到一半，徐幽鹭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他若真是天人，怎会看不到我们的苦难？”

    “呃……”

    白起无话说了。

    “秦王是一国之诸侯王，王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议论了。”

    徐幽鹭表情有些阴沉，朝孩童们道：“我们的父亲，都是被秦王麾下的一名将军杀掉的。”

    听到这话，孩童们的脸上流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不是说秦王是天人吗？

    不是说他爱秦国的每一个人吗？

    那他为什么要指挥自己的将领，去杀掉孩子们的父亲？

    “你干什么，不是商量好了，不要再他们面前说那些事么？”

    看着孩子们变得纠结，恐慌，白起皱眉道。

    “他们早该知道。”

    徐幽鹭指着脚下的土地，笑道：“这是个残酷的世界，他们早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落至此，也早该知道，如果他们不是运气好碰上了我们，恐怕就成了齐国贵族的玩物，或是奴隶，让他们早点明事也好，否则将来突然知道这些，是活不下去的。”

    “……”

    白起沉默了。

    最终，他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

    在和孩童们待了一会后，白起离开了宅院。

    ……

    走在路上。

    白起一直在想徐幽鹭的事情。

    他不知道徐幽鹭在遇到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养成了有些阴郁的性格。

    但她是个好人。

    这就足够了。

    想着想着，白起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

    等定睛一看，白起惊愕的发现，那是一个身穿铁甲，腰间挎着钢刀的西凉军士兵！

    他很担心这士兵会向自己发难。

    但那士兵却是呲起了牙，笑道：“小子，你挺有劲的啊，给我撞得胸口发闷……你是当兵的好材料，要不要来西凉军啊？我们屯在战争里少了十几个人，正缺人呢。”

    说完，没等白起回话，士兵又说起了从军的好处。

    “加入西凉军，给五千西凉铜币的安家费，还给牛羊各十头，良田二十亩，房屋一处。”

    “逢年过节的，还有人去你们家里给精面大饼。”

    “……”

    听到这诸多好处，白起心动了，他问道：“东秦人也可以参加吗？”

    一听说他是东秦人，士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阴阳怪气道：“你们东秦人都是历代先王脚下的子民，我们这些沙子里扣虫子吃的西凉秦人，哪配合你们共事？”

    说完，士兵转身离开。

    白起无奈的看着士兵离开，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往王宫走去。

    ……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

    白起专心养牛。

    他发现这些铜牛不仅强壮，吃得少，而且繁殖速度非常的快。

    基本上一周就能下一个崽子。

    而且牛崽子也很强壮，只要草料足，长的也很快。

    这就算是喂养成功了。

    此时卫鞅也开始主持道路网络的修建，一个月里累死了不少的牛，急需一种新的载重牲口。

    铜牛立刻被转移到西凉北边，原本属于犬戎族人的草场，开始大规模饲养。

    而白起作为喂养出牛种的人，虽然也没做太多的事，但功劳肯定是有的。

    作为奖励，秦武赏赐了他一千周银。

    白起本可以用这周银换成铜币，做些营生。

    但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面对着再一次来到膳房后院的秦武。

    白起跪在地上，双手将周银举起，提出了一个请求：“大王，小的不想要周银，可否让小的从军？”

    “从军？”

    听到这要求，秦武眉头一挑，觉得有些意外。

    他觉得，这个白起只不过是和名将白起重名，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志向。

    如今白起提出不要钱，而是要从军，这可着实令秦武意外。

    “你想好了么？”

    秦武俯视着白起，问道：“从军也不是不行，但那刀尖上舔血的活计，可不比你拿这笔钱去做些买卖。”

    “小的想好了。”

    白起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好。”

    秦武点头同意，允诺道：“钱你也可以留着，你也可以从军，就把你安排到……到北部边境那里去。”

    闻言，白起愣了一下，然后道：“大王……小的也不是不想镇守边境，可这当地驻防军不比其他军队，恐怕无仗可打……”

    西凉时军功晋升制度。

    他白起是要做大事的。

    当驻防军的话，现在秦国强大，谁不开眼跑过来找死？那恐怕一辈子也打不了仗。

    “你还挑上了？”

    秦武皱了皱眉，而后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无仗可打，毕竟北边除了犬戎族，还有不少异族呢，没准将来就得打一仗。”

    “如此甚好！”

    白起兴奋地点了点头。

    秦武的话，代表着将来秦国有可能与异族开战。

    既然有仗可打，那就有可能晋升。

    “行了，去边境驻防军报道吧。”

    秦武道。

    “多谢大王！”

    白起拱手道谢，而后一刻钟也不想在膳房待下去了，赶紧离开。

    走之前，白起本想和徐幽鹭道别。

    但他怕自己又舍不得离开，最终选择不辞而别，当天下午就搭乘上一支前往边境的商队马车，离开了定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