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一族愿意贡献土地。”

    白易拱手道。

    他已经是代表白氏一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

    “你能贡献多少？”

    秦武问。

    “呃……一百万亩？”

    白易竖起一根手指。

    听到这话，秦武和卫鞅同时发笑。

    紧接着西凉官吏这边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白氏一族的旧臣一派那些人，则是朝白易挤眉弄眼，示意这一百万亩的土地未免太少，显然有些掉价。

    “那两百万亩。”

    白易竖起两根手指：“我白氏一族贡献出十分之五的土地，这足够了吧？”

    两百万亩，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是不少了。

    这对于白氏一族而言，是一次大出血。

    但秦武想要的，远非如此。

    “白兄，你这白氏一族人口也才万把人，如何种的四百万亩的土地？又如何获得四百万亩的土地？无非就是土地兼并，强买强占罢了。”

    卫鞅道。

    “这……”

    白易刚想辩解，卫鞅又继续道：“你这白氏一族麾下的佃户，或者是直接被强行改成奴籍的人，只怕是不计其数……”

    听了这一番话，旧臣一派的人议论纷纷起来。

    他们都在猜测，卫鞅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秦武的意思又是什么。

    “卫司徒和大王可否明示？”

    白易拱手请求道。

    “明示……”

    秦武突然站起身来，怒斥道：“明示就是你白氏一族血债累累，罪无可恕，你想只拿两百万亩了事，你拿本王当三岁小孩啊！”

    眼见秦武发出雷霆之怒，卫鞅等西凉一众官吏立刻躬身低头。

    而旧臣这边，白易等人吓得浑身一软，跪倒在地。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大王说要多少，白氏一族就给多少！”

    “无论钱粮还是土地！”

    “……”

    白易等人连连磕头，已经不顾自己要出多少血，只求活命。

    “先别着急求饶，本王现在让你们见一群人，等见完了再说别的。”

    秦武说着朝卫鞅招了招手。

    卫鞅立刻点头会意，朝旁边的人命令道：“带人来。”

    随后一阵铁链声响起，只见一大群穿着破烂，被铁链束缚了手脚的人进入正殿。

    “解锁，看座。”

    秦武命令一声。

    殿内的士兵立刻剁碎铁链，为他们一个个的看座。

    当认出来这些人的身份时，白易等人面如死灰，看向秦武，瞬间明白眼前这是个局，从一开始他们就被秦武牵着鼻子走，已经不是白氏一族要出多少血的问题了。

    他秦武是想要让白氏一族死！

    而白易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来的这些人都是白氏一族的农庄里蓄养的私奴。

    而这些私奴的来源，并不和规矩。

    “诸位，你们是秦人，还是夷人？可是因为犯了重罪落了奴籍？”

    秦武问道。

    “回大王！我们都是秦人！”

    “我们并不是犯了重罪落了奴籍的，我们是被白氏一族用各种手段变成私奴的！”

    “他们虐待我们，蹂躏我们的妻女，请大王为我们做主！”

    “……”

    私奴们大声喊冤。

    在秦国，奴隶的来源有两种。

    一种是战败被抓的夷狄，一种是犯了重罪的秦人，其他的来源都不合规矩。

    “大王明鉴！他们说他们是秦人，那也未必是秦人！”

    白易高声辩解。

    “混账！”

    秦武怒斥一声，骂道：“你这蠢货，他们的口音和秦人无异，和本王对答如流，他们头上还有束发的印痕，你说他们不是秦人，你可知你犯了欺王之罪？”

    “我……”

    白易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此时意识到眼前的秦武可不是当年的秦瑞，没有那么好糊弄，根本就不会听他的满嘴胡言乱语。

    “你把秦人当奴隶使，你可真是好胆。”

    秦武言语中蕴含着怒气，双目如鹰隼般瞪着白易。

    白易的恐惧深入骨髓，令他一时间愣在原地，根本无法作答。

    “这还是本王发现的私奴，没发现的罪行又有多少？土地兼并，霸占民女，强取豪夺……”

    秦武只用想的，就能知道白氏一族这么多年来犯下的各种恶行。

    因为这是古代世家豪族的通病。

    这群人自持什么勋贵，什么大族，完全不把那些百姓的生命放在眼里，只当他们是一群蝼蚁，生来就该为他们这些世家豪族奉献一切。

    “你们一定很好奇，本王是怎么迅速在西凉站稳脚跟，获得西凉秦人狂热的忠诚，然后四方拓土的。”

    秦武说着指了指那些私奴，大声道：“很简单，因为我把百姓当人。”

    听着这些话，白易等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也不光是仁政，还有雷霆手段，现在就是把雷霆手段施与你们的时候。”

    说罢，秦武看向卫鞅。

    他不用说什么，卫鞅就知道要怎么做。

    “来人，按照老办法，把白易这些人脱下去斩首，抄没白氏一族的家产，将他们的族人全部关起来待审。”

    卫鞅命令道。

    “是！”

    士兵朝秦武行礼，然后朝着卫鞅行礼，转而上前将白易等人全部逮捕。

    他们这些白氏一族的大人物肯定是要死的。

    至于白氏一族的其他族人，待审的原因是，这些人也未必全都是坏种。

    等审讯完毕，没有过错的人放了，有过错的杀了。

    但不管如何，白氏一族都不会再有往日的地位。

    剩下的人将会和庶民一样，被打散，分居四方，从此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这些世家豪族该杀的杀了，该抄的抄了，之后，秦国就会被彻底整合。”

    秦武满意的看着那些被拖走的旧臣。

    “大王，那都城的事情怎么办，是仍然在定远城，还是迁都咸阳？”

    卫鞅问。

    “还是定远城吧，咸阳等将来修缮一番再说。”

    秦武回答道。

    “大王考虑周到。”

    卫鞅拱手行礼。

    虽然白氏一族已经被处置了，但完全善后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各地可能会发生豪族反叛，所以秦武和卫鞅必须留在咸阳处理事务。

    更何况白氏一族被处置还不算完，秦国还有不少的世家豪族。

    他们要么交出土地和人口，然后被打散分居，要么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