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大厅内，刺眼的光芒散去，除李寒昱外的众人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世界好像还没能从空白页面中完全加载回来。

    “这么强的光照下，我居然没事，百目鬼王呢？”金甲壮汉率先清醒了过来，困惑地张望着，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李寒昱身上。

    “蒸发了吧，应该是。”

    李寒昱指了指肉球怪物原本所在的二层平台，那里除了灵主教那些人的尸体外再无他物，一下子有些显得空旷过头。

    “这——”

    金甲大汉懵了片刻，突然把手臂搭在了李寒昱的肩膀上，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小子，你跟我说实话，这真是你做的？那轮凭空产生的太阳，还有被蒸发的百目鬼王。”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能确定。”李寒昱无奈地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大汉一搭上他的肩，就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嘭！

    震耳的响声传来，大厅一旁的墙壁上猛地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扑飞的烟尘中，陈秋之收回自己向前踹出的右脚，领着路家明和林夜玥一同从破口中走了进来。

    “陈副院长！”

    金甲壮汉赶忙拉起清醒了大半的队友们，挺身在陈秋之的面前站直。

    林夜玥也快速小跑过来，站在了队友的身旁。

    “重要人物身死，这次的任务你们没能做到完美。不过，好歹也算是完成最基本的目标了。”

    陈秋之平淡地对着他们扫视了一圈，语气中饱含威严：

    “现场的打扫会由其他人负责，‘摧城’小队，你们可以收队了。”

    “是，编号一五四‘摧城’小队，收队！”

    金甲壮汉大声领命，带着队友们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这里。

    “啊！夜玥姐，等等我！”

    从头到尾就像是个局外人的路家明见状，高呼着追了出去。

    他们一群人走后，陈秋之转而在脸上携起一丝笑意，对着李寒昱说道：

    “干得不错，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午休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对你说，千万别忘了。”

    随后，她又把目光投向那个气质独特的束发男子，皱了皱眉，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种感觉，空明教的？”

    束发男子点头答道：

    “在下风叶，空明教修行者。”

    “既然是修行者，不老老实实待在大山里修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收不住心，自己逃出来或者被赶出来了？”

    风叶这回又摇了摇头：

    “我已修得空明，师父允我下山入世。”

    陈秋之闻言，忍不住惊诧地多看了他两眼，最后饶有兴致地说出了两个字：

    “有趣。”

    嘴上说着有趣，陈秋之却没有再多聊，而是转头重新叮嘱了李寒昱一次：

    “你小子明天记着过来，别忘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回自己刚刚踢出了窟窿里，径直离开了。

    李寒昱目送大姐头远去后，也看向了一旁的风叶，心里头不禁好奇起他的来历。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却意料之外地反被对方主动搭了话。

    “你是太阳的教徒吗？”

    “什么叫太阳的教徒？”

    面对风叶的提问，李寒昱茫然地反问道。

    “阳神教，你迟早会知道的。”

    风叶没有细说，而是换了个话题：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灵主教，你能告诉我，那头被你们称为百目鬼王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吗，他的气息中沾满了罪孽。”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灵主教会杀死所有被他们视为异端的灵能者，把他们的灵核炼制成鬼魂，百目鬼王的存在应当也与他们的这种炼鬼之法有关。”

    风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明白了，我会再多走走，多看看。”

    “我也有想要问你的事情。”

    这次，换李寒昱提问了：

    “我想知道什么是空明教，还有，拒绝了‘主的恩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不是灵能者吗？”

    风叶详尽地解释道：

    “空明教，以教为名，实则只是聚集了一群像我这样的修行者而已。”

    “在我们空明教看来，灵能的力量并不是这片尘世间的生物所该掌握和拥有的，我们在远离繁华的地方隐居修行，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特殊能力影响世人，同时也是为了把自己重新修回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人。”

    “而我在成功修得空明后，就已经摆脱了这种特殊能力的束缚，也就是无法再召唤出你们所说的幻灵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拥有灵核却没有幻灵的灵能者？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李寒昱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他回想起刚刚自己杀死百目鬼王时的场景，以及自己体内察觉到的异状。

    风叶确实是灵能者中的异类，但，我自己呢？

    藏在胸口里的那个东西，真的是自己的灵核吗？

    现在回想起来，有没有可能是梦境里的“觉醒仪式”中，那轮光雾内升起的太阳，真的砸进了自己的胸膛？

    因为，在自己的胸膛中，真的住着一个小太阳啊……

    这轮小太阳，在经过这次的爆发后，好像还变大了一些。

    阿尔文先生，是你将这轮太阳送给我吗？

    是你的手，方才在我的眼前刻画着魔纹吗？

    是你在回应着那些灵魂的祈愿吗？

    如果真的是你，那么除了虚无缥缈的神灵以外，还有什么称谓能够用来描述你的存在呢？

    而我，我又到底算是个什么呢？

    还有灵主教和神恩教国，他们究竟存不存在着联系，是不是信仰着同一个神灵。

    神灵，究竟存不存在……

    一个个问题在脑海中蜂拥而出，却又完全找不到各自的答案，只能拥挤在一起无头乱撞。

    李寒昱的头脑变成了一团缠成死结的乱麻。

    ……

    灵能学院，陈秋之回到办公室时，看到陈灵曦正站在门口等她。

    灵曦看上去稍有疲惫，头发和衣服都不像平常那么工工整整，看上去好像是赶了不少的路。

    她的头顶上还能看到两只金黄色的猫耳，在时不时扑棱扑棱地抖动着。

    “辛苦了，小曦，有追到什么线索吗？”陈秋之心疼地摸了摸灵曦的脑袋，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发型。

    “对不起，姐姐，我跟丢了。”

    灵曦自责地低着视线：

    “有猎灵会的人在帮他监视着后方，我为了绕过他们，花了太多时间，最后感应不到他的位置了。”

    “没关系，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是我没能料想到的情况。”

    陈秋之一边陷入沉思，一边喃喃地自语:

    “猎灵会？他们可不会做出在灵主教培养叛徒这种既拐弯抹角，又要捏着鼻子按住性子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没能揪住真正幕后黑手的尾巴。不过，一手抓着灵主教，一手抓着猎灵会，能做出这种手段的人，在阳江区可是凤毛麟角啊。”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