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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乌桓的觉悟

    乌桓营地,耶鲁成乙看着前方还在燃烧的营地。

    眼中闪过种种神色,愤慨,恼怒,还有丝丝,侥幸。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下面的人,着手收拢现有的物资,准备离开这里。

    和午稚有过交手的大汉,走到近前,嘀嘀咕咕说了两句。

    耶鲁成乙直到听完,脸上都还挂着疑惑。

    但持续没多久,看着已经小了不少的雪,牟。

    第三次,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句丽。

    “丘林支阿丘林支,难道我们,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思绪间,缓缓转身。

    先嘱咐突兀阂骨带人,收拾好营地,再回去把乌桓将士的尸体,一并带回来;又让一旁的传令官,拿出纸笔,开始写……

    高句丽西门城楼

    巳时末

    雪势渐小,风势渐停,城外十里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林夕延,云杉云溪,铁木金,四人一同站在城墙上。

    看着远处因为两方骑兵尸体,堆积出来的一片空地,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中间除了林夕延,眼中闪过一些别样的神色,而其余几人都显得司空见惯了。

    云溪等人,看出了林夕延的状态,但没有出声。

    但这世间,有一句话,很值得人去反省。

    你以为的东西,本质上,并不是你以为的…

    没一会儿,张乂也上了城楼,同样没有说话。

    林夕延率先打破沉默,对一旁的张乂问道:

    “张大哥,战死的将士名册,弄好了吗?”

    “已经在府衙登记好了,共损失七百五十二名,其中百夫长两名,什长三十一名,伍长五十四名,桀虎将士六百六十八名。”

    “后面具体的阵亡补助金,等大人回来了再行发放。”

    说完,彼此又是无尽的沉默,天地间只有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

    没多久,乌桓剩余的骑兵也开始陆续的撤退,云杉两兄弟也开始带领剩下的将士回东城。

    虽然只是出去解围,但还是折损了一部分人马。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乌桓枪骑的作战能力,还是很强。

    唯一没有出现伤亡的,就是铁木金和午稚负责袭营的两支队伍了。

    三人刚走没多久,张乂和林夕延两人眼睛看着前方尸体纵横的战场。

    “张大哥,你为什么来这里当兵。”

    张乂沉默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说道:

    “五年前,你我同入军伍,当时一同的,不下百人。”

    “但不知为何,与你相识,有种天然的熟悉感,好像我们,在某个时间段就认识,还很熟悉…”

    “而我,是靠着这种,类似的直觉,从千千万万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所以,我相信这种直觉,尽管没有什么可以佐证的东西。”

    说完脑中闪过刚才几次危机时心中的感觉,心思恍惚。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当兵吗。”

    “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我当兵;而且这里的兵,不是一般的兵。”

    说完,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林夕延,低沉且浑厚的嗓音,语重心长地说道:

    “夕延,我不知道你是朝廷中,哪家的人,但今年朝中之事,相信你也多少有些了解。”

    “其实梁冀的存亡,对这个已经烂到根上的朝廷,并没有多大影响……”

    “今天有一个梁冀,明天就会出现两个,后天,就会有第三个!甚至更多!”

    “你不觉得乌桓的人,这次出来的,本就有点奇怪吗?”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属于我们的时代,要来了……”

    张乂看了看天空,林夕延也听出了张乂话中的深意,却没有看他。

    安静许久,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低声说了一句:

    “父亲,或许,你是对的…”

    …

    午稚这边,和丘林支绕路,跑了半个钟头,回到了高句丽城中。

    “去让夕延过来吧,人给他带回来了,赶快瞅两眼,指不定一会儿,王相要我连夜送过去了。”

    刚到府衙门口,午稚就让一旁的衙役,去把林夕延叫过来。

    自己带着丘林支进了府衙内,准备喝两口茶,解解渴。

    丘林支听到话中细节,没有言语,在一旁寻了一座。

    没多久,林夕延和张乂就赶到府衙,先看到了丘林支。

    林夕延先给午稚打了招呼,随后看向一旁坐着的丘林支。

    丘林支身高和林夕延差不多,这是林夕延第一次见到丘林支。

    一袭素色布袄,皮肤也呈现出白里透红的感觉,五官消瘦。

    有种落难公子之相,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特别是一双淡眉幽眸,更让人显得十分神秘。

    林夕延拱手一礼,对座上的丘林支,浅浅一揖。

    虽然心里对丘林支有诸多的疑问,但现在两人的身份,还是一个问题。

    从某些方面看,是他们赢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赢的,是耶鲁成乙,并不是丘林支。

    也不是赢在耶鲁成乙的战略上,而是赢在他没有野心上。

    丘林支看着前面这个朝他行礼之人,没有回话,转头喝了一口刚才衙役送上来的茶水。

    林夕延一波操作之后,起身坐在了丘林支对面,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回应而生气。

    “柱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一位乌桓谋士,丘林支先生。”

    说着,对一旁喝茶的丘林支,同样说了一句:

    “丘林支先生,今日我军的临阵谋划,大大小小,皆出于这位小将军。”

    “先生,可有评断?”

    这话也算午稚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没他的事了。

    午稚说完这话,林夕延心思也活跃起来。

    他让午稚把丘林支带回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跟人学习兵法之道,或者说,兵法在实际战场的运用。

    丘林支依旧没有答话,又是浅酌一饮,没有回刚才的话,而是朝上座的午稚说道:

    “大人,时辰不早了,去晚了,恐怕不好进城。”

    午稚畅然一笑:“先生无碍,玄菟郡城,尽在我主家手中,城门一事,不足挂齿!”

    “此次邀请先生,一是我家王相所言,二,便是我军部中的这位小将军。”

    午稚指向一旁的林夕延,林夕延也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丘林支看向林夕延,两人一般高,丘林支的面相带着淡淡的英气,贵气。

    而林夕延因为在军中几年的原因,脸上略黑。

    虽然没有张乂那么壮,但体格子也不小,浅眉黑眼,颇有将风,因为常年训练的原因,虽然黑,但是五官立体感很强。

    丘林支其实在听完午稚的话后,心跳瞬间快了两拍,但不知道是对他们渗透力的惊惧,还是对,某一方面的惊喜…

    转瞬一刹,丘林支看向林夕延:

    “不知道林将军对当今传著兵书,有几分涉猎。”

    林夕延思绪一转,停了一会儿:

    “丘林支先生,当今传世兵书,不胜枚举。”

    “但林自知才疏学浅,仅对《太公兵法》《孙兵谋论》《尉缭子》三本战国兵法涉猎略深,其余著作,则少有了解。”

    “多学而杂,杂而乱心。林将军,兵书理论,读得多,并不见得是好事。”

    两人第一次对话,丘林支对林夕延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他的认可度,也提高不到少。

    “今日两军对阵,我在后方,但耶鲁成乙的排军布阵我皆有参与,林将军,战前,有几分把握。”

    提到这个事,林夕延一怔,看着对面的丘林支,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这个问题不应该说出来的。

    最起码,不应该这个情况说出来。

    转瞬一刹,林夕延脑子里闪过好几种想法,都可以对得上他问的这个问题的原因。

    但知道又有什么用,阳谋啊!

    说与不说都会有问题产生的可能。

    也就在这一会儿,林夕延对丘林支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

    “三成。”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说。

    张乂听到这话,想起身说什么,但停顿一下,缓缓回到座位上,暗叹一声。

    午稚听到后,也是怔怔看了两眼林夕延,然后回过神来,没有说话。

    丘林支和林夕延,都在观察着场上几人的情绪变化。

    整个府衙内,突然安静了几息,几人都没有说话。

    丘林支放下茶杯,先打破了这份沉静,看向上面的午稚:

    “大人,三成的机会,你们没有安排守城,还敢出来袭营、斗阵,那鲜卑那边的谋划,应该也没用了。”

    丘林支顺着林夕延给的信息,已经猜出一些大概。

    而午稚对丘林支能猜到高显鲜卑的问题,没有表现的很意外。

    毕竟年轻的时候,经常跟着王相和蒙盛,见多了,自然就有免疫力了,所以并没有说话。

    张乂和午稚也基本缓过神来。

    其实两人出现这个情况,不奇怪。

    不出现,也不奇怪。

    毕竟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这方面肯定看的淡,但把这个问题拿到明面上说,那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情绪导向。

    这也是林夕延担心的。

    情绪,是人辨别是非很重要的一个导向。

    其实很多事情的对错,就有情绪的影响。

    见午稚没有说话,丘林支转而看向林夕延:

    “林将军,且不说今日的临军战术的好与坏,你能用两千多人马,对阵两万余精兵良骑,还有三分胜算,不错,勇气可嘉。”

    丘林支这话,你说寒酸人,不像;你说夸林夕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像那么回事。

    林夕延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上来就被将一军,后面还被人磕碜。

    场上几人都不是傻子,听不出好赖话。

    午稚看了一眼丘林支,没有什么表情;张乂没忍住,直接起身,准备和丘林支,攀点亲戚。

    这前面吧,怎么说都是内部矛盾,但是还没轮到要一个外人来磕碜。

    丘林支稳坐钓鱼台,谁家还没点亲戚,你指不定还没我亲戚多呢!

    “大哥!且慢!”

    看到张乂起身准备搞事,林夕延马上起身劝阻。

    张乂个头挺高,林夕延差点没拉住。

    后面午稚嗓子不好,咳了两声,张乂看午稚肾体不好,就没继续闹下去。

    安顿好张乂,林夕延并没有去给丘林支道歉,而是看向上座的午稚:

    “大人,此次之事,并无考究、争议的必要,还是尽早,带丘林支行先生面见王相为好。”

    “当然,若以后,和丘林支先生有缘相见,再请指教,也不迟。”

    午稚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说话。

    外面的衙役进门来报,西城门外百米处,来了十几个乌桓骑兵。

    传话说,找午稚大人和丘林支先生。

    张乂和林夕延看向对方,眼中冒出些许疑惑。

    丘林支听到这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好像他的脸,就是这样粘上去的。

    几人目光相及,午稚大手一挥,起身走出府衙:

    “丘林支先生,一起去看看吧。”

    丘林支点头应允,随张乂、林夕延出了府衙,前去西门城墙。

    …

    西城门城楼

    午稚四人刚站在城墙上,就看到不远处十几个骑兵井然有序的御马而驻,马术可见一斑。

    “我是高句丽县令,午稚,你们有何事。”

    看到午稚出来,近前来传话的两人,也没含糊,掠马近前,大声回应午稚:

    “县令大人,耶鲁成乙大首领特意嘱咐我等告知几位。”

    “此次一战,乌桓部族自知理亏,现已准备撤回辽东郡所,亦不想与大人为敌。”

    “我乌桓部族,已经开始收拢将士尸体,退出后方战场,大人若需要,亦可安排人员往之。”

    “还有一件事,乌桓大首领耶鲁成乙,给丘林支大人和午稚大人各修一封书信,还请二位大人,亲自收启。”

    “并言,若丘林支先生方便,可自行前往。”

    史张乂和林夕延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瞥向午稚。

    午稚没有回话,脑中思绪翻转,属实想不通乌桓这一手。

    撤兵?送信?这和以前遇到的那些乌桓骑兵,怎么不一样?

    以前碰到的乌桓骑兵有这么讲礼的?

    扯淡嘛!

    丘林支也没有说话,看着下面的乌桓骑兵,又看了看远处的骑队,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

    就这样,两方安静了一会儿,午稚想了半天,便看向一旁的丘林支,看他怎么个想法。

    “百里图,百里奚。”

    丘林支看了看下面两人,又看向不远处的乌桓骑队。

    城下两人,听到丘林支叫出他俩的名字,并没有动作,随即又是短暂的沉默。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耶鲁成乙来了,不过话不可言多,深谙交际之道的丘林支怎可不知。

    “丘林支先生,大首领,有话想与你当面说。”

    “你俩回去吧,我会前去的。”

    城下两人得到答复,便回去复命。

    丘林支这边,缓缓转身看下过一旁的午稚。

    “午稚大人,不远处的骑首,便是乌桓大首领耶鲁成乙,我欲独自了却此番之事,大人,信我否?”

    午稚上了城墙,除了第一句话,后面的事情,脑子都是满状态在运转,现在又来这个。

    你说信,骗鬼。

    说不信,这个节骨眼,也不好说出口啊。

    林夕延在后面拍了拍午稚,午稚眼睛一亮,消息已收到。

    “丘林支先生,下次切勿轻言,信与不信,不合言论,你想做,知会一声,你便去做。”

    “夕延,去下面让将士们开城门,再给丘林支先生备一良马。”

    “诺!”

    “谢大人!”

    一连串的安排下来,丘林支慨然应允。

    不多时,林夕延牵着一匹黑骏大马,来到城门处,交给丘林支。

    看到丘林支一个侧身就上了马,夕延眼中闪过异色。

    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上阵杀敌,那可是两回事,少有人能两者兼备的。

    但是看样子,丘林支的武艺也非俗手。

    给丘林支牵马来到城门,让官兵开门。

    来了兴致,便问了一句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

    “先生,在下斗胆一问,此战之前,乌桓一方,对高句丽,胜,有几成?”

    丘林支一如既让的淡然,听到这个问题,露出一丝浅笑。

    “我督其军,胜,十成!”

    林夕延听后,一脸的茫然,疑惑。

    这天聊死了,没得聊了。

    因为他想不出怎么有这么高的胜率。

    但是丘林支的才学,确实给林夕延一种感觉,他可以做到,他没有吹牛。

    这种感觉很强烈,然后杠精思维上线。

    如林夕延所想,就算我据城而守,你这十成怎么来的?

    我十几米高的城墙,粮食也有月余库存,你哪来的十成?

    两万骑兵加战马,堆起来的吗?

    看着林夕延表情上的错愕和眼神中的思考之意,丘林支摇了摇头,有点失望。

    但也坦然说了一句:

    “辽阳。”

    丘林支说完,便出了城门。

    只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林夕延,驻在原地。

    简明扼要,两个字,在林夕延心里犹如惊雷炸起。

    结果不对,思绪全废。

    高句丽只是丘林支的引子,他的目的是辽阳!

    丘林支对玄菟郡几个郡县的兵力部署不甚了解。

    但从最浅显的城墙防守上,看出辽阳必然会成为一个突破点。

    但是他还不知道辽阳为何为如此,经过长达一年多的堪察。

    看出辽阳和其余几县的隔阂相当之深,便准备以点破面,先取辽阳。

    辽阳失守的意义,对王白生来说,比它本身的位置,更重要。

    没了辽阳,高显,望平等郡县的尽数骑兵,不管是何种原因,或多或少都会被搬到台面上来。

    其后果,可想而知。

    不得不说,这一步别说耶鲁成乙没想到,连王白生也骗了过去。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当思维养成惯性,肯定会出错的。

    终日打雁,却差点被雁啄了眼。

    对乌桓一族的惯性思维,险些酿成大错。

    也从这点看,丘林支的谋略,以及对战局的观察,恐怖如斯……

    …

    耶鲁成乙看着丘林支越来越近,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说话。

    看着前面丘林支,心中回转百般滋味,却不知从何开口。

    “铮!”

    只听刀剑出鞘,锋声狰鸣,直指丘林支,耶鲁成乙握刀之手隐有颤意,身后十余骑兵,也以蓄势待发。

    耶鲁成乙今年三十有七,对游牧一族来说,正值壮年。

    只要他一声令下,丘林支必然难逃一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浑厚的声音,夹杂着质问之意,看着对面安之若泰的丘林支。

    两人对视一会儿,丘林支缓缓摇头,说道:

    “没有那么多刻意为之,你我相遇,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耶鲁成乙听到这话,愣了许久,缓缓收了刀。

    “丘林支,你我共事良久。”

    “今日你单独过来,便已知道我不会杀你,而我,也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两年零三个月,在你我共事的几百个日日夜夜,你的谋略胆识,是我生平仅见。”

    “而我对你,也从来都没有放下警惕。”

    “按道理说,你叛我乌桓,投于敌手,我应该气愤,怒骂,除而后快!”

    “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被捋走以后,我反倒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释怀。”

    “今日过来,也就是与你道别而已。”

    “我呢,回去以后,我也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说完,看向传话的两人,百里图从怀里掏出两封书信,递给耶鲁成乙。

    “这有两封信,一封本来是给你的,但看样子,已经不需要了。”

    “另外一封,是给高句丽县令的,你帮我带过去吧。”

    丘林支近前,拿了午稚那一封信。

    顺便朝耶鲁成乙看了一眼,眼中隐有血丝弥漫。

    “耶鲁成乙,好好活着吧,你不是一个好的将军、指挥。”

    “但你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耶鲁成乙没回话,看了看不远处城墙上的午稚等人。

    对着丘林支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骑兵队往回疾弛去去。

    丘林支看着离去的耶鲁成乙,心中发出一阵感叹。

    “古人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也,呵呵呵。”

    …

    没多久,丘林支回到城墙上,给了午稚那封书信。

    午稚脸上没有表情,没多大会儿就看完,妥善收了起来。

    风雪渐停,云散风清,柔和的太阳开始冒出头。

    不远处的拖板拗,开始燃起大火,接着传来阵阵有节奏的吼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城墙上的四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看向远处。

    虽然声音模糊,看的也不清楚,但几人都没有走,直至声音和大火消失完,几人才返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