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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五章 大战之始

    高句丽

    县府府衙

    辰时三刻

    天空飘起鹅毛大的雪,府衙门外,长条桌上,摆满了近百的褐色土碗,碗中倒满了醇饮。

    桀虎一部,一千八百余锐士,都立于此前。

    千余黑甲,煞气浑然,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碗醇香烈酒,看着石阶上的那个人。

    是他,第一次带他们来这个地方。

    午稚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在高句丽,而是在城外的义庄中。

    因为只有和他们这群兵崽子待一块,他才会内心真正的高兴,觉得自己,还没老…

    午稚立于石阶上,看着下面这些桀虎部的将士,眼中莫名,有点酸涩。

    他大大小小,打了二十多年仗,有些话,不用说,他也知道。

    但就像张乂说的,舍弃必须的舍弃,得到必须的得到…

    “众将士!同饮此杯!”

    “诺!”

    千余将士,气势却堪比震天雷鸣,午稚笑了,由衷地笑了。

    用余光看向不远处的林夕延,张乂等人,内心默默地说了一句:

    “或许,我真的老了…”

    …

    林夕延看着上面的午稚,眼眶泛红,没有言语。

    但看着下面的这些将士,心中却有种莫名的伤感。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雪,缓了缓眼眶中的泪水。

    “张乂!命你率八百重骑铁甲,出城五里外,按兵不动!若乌桓部近至十里,便携将士开始冲锋,切记不可冒入!”

    “诺!”

    午稚看着最前面的张乂,先把他的事安排好。

    “铁木金,命你率五百轻骑,按府衙堂上嘱咐的注意事项,一会儿从南门,绕到阴人坡侧面。在张乂冲锋之时,对侧面伏军进行冲杀,切不可冒入。”

    “诺!”

    “剩余五百骑,随我绕后,攻取敌营!”

    “诺!”

    “出发!”

    …

    乌桓一族辰时三刻

    “报告首领,突兀阂骨,丘力狐首领已经在阴人坡埋伏就位;恒介柯和匹娄山首领也在拖板拗就位!”

    耶鲁沙缓缓走出营帐,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

    “出发!”

    …

    张乂站在八百重甲骑前面,看着对面的一团黑影,由远及近。

    鹅毛大的飞雪,在西北风的吹衬下,挂满了他头盔的左边,一黯一白…

    很快,耶鲁沙领着万余人,缓缓来到阴人坡。

    看着对四五里外的一条黑影。

    对,就是一条。

    张乂把八百重甲铁骑一字排开,这是针对阴人坡地形的简易冲锋阵。

    两方都已经到达心里的预定位置。

    张乂以及身后的八百重骑,开始轻轻晃动马绳,缓缓向前,速度也越来越快。

    “桀虎!迎战!”

    八百重甲骑兵,在天上看,犹如一条黑色绸带,直接向乌桓一族“浮”过去。

    耶鲁沙也在同一时间,发起冲锋。

    “恒介柯!”

    “是!”

    “弓箭手!准备!!”

    因为阴人坡左右不过三里,对乌桓游骑来说,最多也就满足一个千人队的冲锋。

    为了避免出现前后骑兵衔接问题,耶鲁沙派恒介柯领三千弓手,在两军相距一里处,就让弓手齐射。

    三里……二里……一里!

    “射!”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三千强弓手齐射,铺天盖地的弓箭,向八百重甲骑射过来!

    “举盾!护马!”张乂看到漫天的弓箭,立马向身后的将士说道。

    转息之间,箭雨相继而至,随即就是一阵盾与箭碰撞的嘭嘭声。

    箭雨随至,但张乂众人的防护措施,做的极为严密。

    并没有让速度慢下来多少。

    恒介柯看情况不对,有心撤离,但骑兵的战斗,哪有步兵的从容。

    转瞬之间,两军开始了第一波碰撞!

    重甲骑对游骑,按道理说,是有绝对的兵种克制,但要有足够的地势条件。

    但现在是近战,武器,甲胄,武力差距,都在这一刻完全体现,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后面的游骑开始后撤,给前面的骑兵腾出位置,想让张三点重甲骑,往前深入,达到诱敌深入的效果。

    但前面已经开始交锋,甚至是一边倒的势态!

    张乂第一眼,就看上了站在队伍前面的,恒介柯。

    挂好盾牌,单手紧握大戟,就冲了过去!

    恒介柯和张乂,个头,体型,都差不多,手里也是一把长槊刀。

    看张乂冲过去,并为胆怯,也是策马应战!

    张乂持戟,先是一刺,先手进攻。

    恒介柯也不是俗手,往右一偏,躲过一戟,张乂看戟刺被躲开,又是挥手一扫。

    恒介柯看情况不对,先是低头,躲开横扫,策马往边上找出位置。

    回马挥刀,就是一记大力劈砍。

    张乂双手持戟,挡下此招。

    双方打了约莫三十个回合,恒介柯已经呈现疲态,张乂还犹若步庭。

    力气大就是好,百八十斤的双月戟,被张乂一只手玩的极其丝滑。

    张乂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对恒介柯露出蔑视神色。

    “退!”

    张乂扬戟,一声大喝,看都没看恒介柯,转身策马而去,留下一脸懵的恒介柯。

    八百重甲骑也且战起退,缓缓退出战场。

    只留下满地哀嚎的乌桓骑兵。

    剩下的千余骑兵,也在风雪中凌乱。

    而在侧面,在张乂八百重甲骑的冲锋信号一开始,南北两门也开始了行动…

    …

    “弓手准备!”

    看到两边开始冲锋,突兀阂骨让下面的人准备。

    云衫蹲在突兀阂骨后面两公里处,一直等在冲锋的信号,身上的轻甲,也已经被大雪覆盖。

    当听到张乂和重甲铁骑的冲锋声,五百轻骑开始缓缓起身,旁边的蹲着的马也被使唤起来。

    全程,马匹和人都没有出声。

    拿掉马鞍上的素布,一跃而上,然后拉动马绳,先让战马缓一缓腿部的麻木感。

    一百米,两百,三百米…

    马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声音在雪地上,都不大。

    加上张乂们已经开始第一波交战,分担了不少注意力。

    再距离乌桓伏兵二百米时,突兀阂骨感到脚下传来丝丝震颤。

    心中突然冒出一丝丝凉意,左右看了看,也没有什么。

    突然神色一怔,转身一看,正看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有埋伏!”

    这是突兀阂骨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但到底是部落首领,并未慌乱。

    但他也知道,既然这里有伏兵,那对方肯定不是平庸之辈。

    转息之间,两军相距不过百米!

    云衫这边,开始拿出身上的短兵弩。

    “嗖嗖嗖!!!”

    短兵弩,中距离的战争神器!

    六七十米的距离,够五百轻骑射两波了。

    还未正面交锋,突兀阂骨这边就有几百人被射下马,弩箭的杀伤力有限,除非要害,不然基本都是致伤不致死。

    看到对面已经快近身,突兀阂骨马上让下面的游骑放下强弓,拿出佩刀,准备开始迎战。

    这支队伍是突兀阂骨的亲骑,除了马术弓箭,对刀剑之术,也有涉猎,临战意识自然也是不差。

    “锐豹!迎战!”

    “战”

    云衫一声大喝,随即带头冲锋!

    交锋!正式开始!

    云衫的武器是一把镔铁红缨枪,但枪上的红缨因为被鲜血长期浸蚀,已经泛黑。

    自乌桓骑兵后方冲入,挑刺之间,便是一个。

    不大一会儿,便是十余乌桓骑兵,被刺杀枪下。

    乌桓骑兵看单打独斗不行,随即朝边上几人使眼色,一起合而围之。

    云衫刚刺一人,回头就看到六七人,从左右,前方,一同挥刀而来。

    俯身往前一刺,先拿一人,腿夹马肚,手动马绳,胯下的马匹往前一冲。

    云衫刚才刺中一人,还未收枪,马匹又往前一冲,直接把对方刺下马。

    随即收枪,对边上一人又来了一记横扫,对面骑兵正欲后仰躲避,却看到长枪直接停在眼前,又是一刺,卒!

    其余四五人,又是一起过来。

    云衫一笑,双手持枪,用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先挑开两把弯刀,对另外几人一个横扫。

    然后瞬息间又是连点两人,卒!

    剩下两三人看没情况不对。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准备战术性后撤,并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一边的锐豹将士。

    一个策马,往边上的轻骑杀过去。

    可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突然说你不行了,云衫肯定不乐意啊。

    策马跟上,一一点杀。

    六人组,全卒!

    突兀阂骨眼神一直在云衫身上,看的他血管直接扩张。

    提着马槊,就冲向云衫!

    “小将!来!”

    云衫没有回话,先手一刺,突兀阂骨嘴角冷笑。

    策马,沉力,对刺过来的长枪,侧身一避。

    云衫收枪,突兀阂骨右手握紧马槊,奋力一挥,正好打在枪头上,让手握枪柄的云衫掌中一颤。

    云衫凝神,打量这对面的突兀阂骨,眼中冒光。

    对他来说,一个合适的对手,比很多东西都重要。

    权利、地位,都只是让他遇见更高,更强对手的附带品。

    两军主将相对而望,形成一个空白地段,这便是武将的势之雏形……

    云衫同样又是先手,长枪突刺,直指突兀阂骨胸腹。

    突兀阂骨看又是这招,但作为乌桓一族第一勇士,又是一族之长,轻敌之心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策马,偏身,准备又给他来一下。

    可是突刺过后,云衫的长枪并未收回,而是顺势接一记横扫,让突兀阂骨猝不及防。

    突兀阂骨马上仰后,在马背上绕了一圈,堪堪躲过,但胸前的毡衣,已经被划开一个口子。

    突兀阂骨摸了摸胸前,正准备说两句。

    云衫却又是一记突刺,这下突兀阂骨上心了。

    配合马匹,和云衫游斗不下五十个回合。

    激战正酣的云衫,突然听到不远处张乂的声音,便知道可以退了。

    先看了看自己的将士,随即一声长哨,便开始慢慢退出战场。

    又转头看了看对面的突兀阂骨,眼中露出可惜的神色。

    策马转身,向外杀去!

    打的正酣的突兀阂骨也很懵。

    打一半就撤了?

    提刀就准备往前追!

    但突然一想,打一半就撤,还是有优势…

    不是有伏兵,还能是什么,肯定是诱我追击,歼我啊!

    想了过来,回头看了看自己死伤过半的亲骑,心里滴血。

    本来以为埋伏,是个好差事,结果…

    心有怨气,朝旁边的雪堆踢了一脚,一息,两息,三息…

    “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