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
繁体版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夏峪来援

    “这是?”

    呈现在陆恒眼前的是两柄光彩逼人的长剑。这两把剑对他来说不算陌生,可此时却处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状态中。

    它们闪烁着属于彼此的光辉,却又好似相互牵制、掣肘一般压制着对方,让人除了临近之时能一睹二者的风采,在远处根本察觉不到半分。

    两柄剑相对而立在左右两侧,微不可闻的嗡鸣声似乎在宣泄对彼此的不满。可不管两者如何不睦,都不曾越过中间的界限。因为那里躺着的,是持剑之人。

    “司使大人?”

    诡异的长剑令陆恒心中万分忐忑,可身后是无数贪婪的修士,他必须得确定剑的主人已经恢复了理智,并且还有余力应付这些人。

    “大人?”

    见挚启躺在地上没有动静,陆恒上前两步加大了音量。他的突然靠近立马打破了往生剑与玄渊剑的微妙平衡,它们在短暂的光芒吞吐之后竟然同时消失,眨眼之间便来到了陆恒身前。

    “糟了!”

    意识到闯祸的陆恒身子猛地往下一蹲,堪堪躲过了双剑的绞杀。可还来不及喘口气,身后又是一阵破空声袭来,他机智的往地上一滚,红、金双剑贴着头皮险之又险的滑了过去。

    此时他才看清,红剑杀气逼人迅疾如雷,金剑则是紧随其后伺机阻拦。

    往生剑似乎没有停手的打算,在不远处盘旋着试图摆脱玄渊剑的纠缠。身后的脚步声开始慢慢出现在陆恒耳中,令他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看!有两件灵兵!”

    “而且在彼此追逐,好强的灵性!”

    “难道这就是引动天象的宝物?”

    寻宝之人见到宝物,在一旁大喊着提醒他们的陆恒就成了多余。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凶物。

    “这把红色的是我的了!”

    往生剑疾驰而至,离得最近的修士面色狂喜的迎了上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三根断指。

    “啊!”

    金红两色光芒一闪,留下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和满手的鲜血。

    若不是玄渊剑在最后撞偏了往生剑的轨迹,刚才离开的就不是三根手指,而是他的小命。

    然而令陆恒没想到的是,往生剑的暴戾非但没有打消这些人的贪恋,反而令他们更加兴奋的冲了上去。

    在众多三府修士看来,灵兵本就是杀人器,杀伤力越强,越足以证明宝物的价值。

    金红两色光芒伴着嘈杂的声响穿梭在整个港口,几乎给了所有人接近它们的机会,可最终除了鲜血断肢之外,没有一人真正触摸到心中的宝物。

    两柄剑再次停在半空中时,场上除了侥幸避开两次的陆恒之外,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修士。而往生剑与玄渊剑之间的平衡,也在他们的鲜血帮助下被彻底打破。

    往生剑剑身轻鸣,血光一闪摆脱玄渊剑,在依旧未醒的挚启头顶转上一圈之后,再次朝着受伤的三府修士飞去。

    妖异的红光吓得众人再也没了初见宝物的兴奋,捂着伤口匆忙后退。可重伤之人有怎能快得过一柄飞剑?

    往生剑一个加速再次挣脱玄渊剑的纠缠之后,兴奋的冲向人群。陆恒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它杀戮时的模样,可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他缓缓闭上双眼试图逃避即将出现的血腥画面,但就在他眼前最后一抹光线消失之前,这场注定的悲剧迎来了转机。

    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以同样耀眼的金光挡下杀疯了的往生剑之后,合玄渊剑之力压制住了它的杀性。

    他没有多做停留,将双剑卷起的来到挚启跟前,简短的观察了片刻之后便带着一人两剑腾空而起,临了还不忘卷起了处在呆滞中的陆恒。

    逃命之人似乎有所感应,冲出港口回头,才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正在他们犹豫之时,又有数道身影御空而至。

    有人其中看到宗门中多年不曾现身的师祖,可他们却没有看一眼这些重伤的晚辈,而是望向远去的那一抹微光,眉头紧皱。

    庆元府城知州府。

    在经历了多日忐忑不安后,前日赶回的老知州昨夜终于睡了个好觉。

    虽然他不知道那两位来自临安的年轻人能不能解决这场灾祸,但只要有官阶更高之人在前面顶着,他便能在时日不多的官场生涯中再蹉跎些岁月。

    为官多年的他早已习惯在卯初时分醒来,然后在下人们忙碌的身影中缓缓踱行,回味着这些年在这座府邸中经历的一切。

    中堂深处那块“泽被一方”的匾额是他此生最得意的成就,站在中堂前重温那段辉煌岁月,是他每日处理公事前看重的仪式。

    可今日这场仪式却被人打断了。他十分不悦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保留着最后一丝身为文官的气度。

    “你们是何人。”他的目光最先停留在前方眼神锐利的老者身上,可当他看清后面两个相互搀扶的年轻人时,脸色顿时大变。

    “两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他口中的两位大人正是陆恒与挚启。此时的挚启仍未醒来,陆恒更是在云雾之中便从庆元港来到了府城。

    这一切变化的源头,便是眼前这位从临安赶至的御灵司主事者——三使之一的夏峪。

    “找一处僻静的院子,他要静养。”

    老知州为官多年,很容易便从夏峪雍容的气度判断出他的大致身份。在下人诧异的目光中,将三人引致自己平日静心的小院中。他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就退了出来,并且十分细致的安顿好了一切。

    小院屋内,陆恒将挚启平放在床榻上,夏峪则放出了那两把剑。此时双剑又恢复了平衡的局面,立在屋中的一角彼此对峙着。

    “参见司使大人!”陆恒这次是双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说说你知道的事。”

    短短三日发生的事,陆恒几乎诉尽了一生的委屈。尤其是几次三番被海兽针对,落得一片狼藉的惨事,差点在他口中盖过了正事。

    好在夏峪并不着急,在几次皱眉提醒之后,终于艰难的拼凑出了庆元港之事的梗概。

    活了几百年的夏峪,对于尸傀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只是听到这种东西居然出自一位堪比命境的小姑娘之手,他还是颇有些意外。

    特别是听到她背后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师父,令如今身居南朝高位的他,不免也生出了一丝担忧。

    不过如今他的焦点,全部投入到了这位名为风岚的神秘高手上。一拳击飞命境灵兽,与手持凶剑的挚启相搏,成功将其制服。更重要的是,那柄黑色长剑上的金芒。

    夏峪望着玄渊剑有些失神,即便陆恒仍旧在旁喋喋不休。

    “你说他来自沧浪派?”夏峪突然开口打断陆恒。

    “下官对沧浪派功法并不熟悉,不过有两位沧浪派的年轻人称他为师祖,而且挚司使似乎与那人也是旧识。”

    “挚启深陷杀戮之时,这把黑剑并不是这般模样?”

    “黑剑?”陆恒看向金光熠熠的玄渊剑面露不解。“当时挚司使手持血剑满身杀气,是那位风岚前辈独自留下阻拦。待我们再次回去时,风岚前辈似乎受了伤,而那两柄剑就像如今这般对立着。”

    “沧浪派,玄晶剑,还有这……,你到底是何人。”

    夏峪眉头紧皱低声呢喃,似乎在回想着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