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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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萧攸和天权

    脚下的防御阵法没有亮起,大家都明白命境交手的威势,不是一座简单的阵法能够抵挡。或许赵臾早已看厌了眼前的景色,打算借二人之手重新改造一番。

    远处手持利刃、身着铠甲的禁军忍不住转过目光看向广场,台上众人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两人身上。所

    有人都以为二人会酝酿气势,伺机出手,可在等待了半刻钟之后却发现,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垂着眼皮甚至都没有看对方。

    时间过去一刻钟时,观战之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又一刻钟之后,他们开始两人已经睡着。第三刻钟时,阳珏愤怒起身来到台阶边,犹豫着却没有开口。

    辰末时分,饶是一直稳如泰山的赵臾也察觉到不对劲。可就在他同样来到阶边时,一道清脆的出鞘声在场中响起,随后便是一阵闪亮的黄色光芒闪过,在铺满了整个殿前广场之后,快速收敛到宁樱的右手上。

    在她手中闪烁了片刻之后,露出一把长约三尺的浅黄色的木剑,正是雾隐山五圣兵之一的柘宁剑!

    “柘宁剑!”

    雾隐山圣兵乃是柘圣成名百年后所铸,相传圣兵所有的灵材都来自南朝之外,并以独特的手法铸造而成。

    至于灵材究竟来自何方,而本不通炼师之术的柘圣到底采用了哪种铸造之法,至今依旧众说纷纭。

    据传柘圣在悟道之初,曾前往四极之地。即东南海外,北面界山以及西面的九幽之森,因此有不少人猜测圣兵所采用的原材便是出自这些地方。

    关于柘圣的铸造之法,则有人觉得当初柘圣悟道之时,还参悟了一门高深的铸造之术。只是相较于修行,炼师这等杂术并不受世人看重。因此当百年后五脉圣兵出世时,才引起了修行界的注意。

    这种种猜测并没有得到雾隐山和柘圣的肯定,因此大多流于传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柘圣讲道与五件圣兵的双重加持下,雾隐山才得以封山百年仍能屹立于修行界之巅。

    在场见过柘宁剑的并不多,收敛的光彩之后握在宁樱手中也不太起眼。不过此刻台上的都是南朝有数的高手,自然能看清它出鞘时涌动的天地大势,还有剑身上附着的浓郁生机。

    灵兵附势,乃是命境修士初窥天命之后,对天地之力的独特运用。将本该是借来的大势留存于养兵中,可以最大程度契合自身与兵器的灵力。但像柘宁剑这般,才出鞘便引得木灵力疯狂涌入的情形,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头一次看见。

    挚启取出了玄渊剑。与柘宁剑的光彩夺目相比,玄渊剑看上去像一块漆黑的石条。

    可台上的没有人敢看低这跟石条,因为他们曾亲眼见到这柄传说出自蜀地玄家的宝剑,一击之下便破掉了铭剑山的铭文阵法。

    他们至今也不清楚这把剑的奇异究竟源自何处,但却十分清楚铭剑山的手艺。这把黑剑或许不及柘宁剑,但也相差不远。

    两人兵器相仿,修为相近,一个是雾隐山的木脉之主,一个是名满南朝的血煞杀神。这场意料之外的对决,绝对是当下修行界中难得一见的巅峰之战。

    二人在兵器出鞘之后,依然就这样淡淡的站在场中,可皇宫内外、甚至整个临安城的天地大势都开始被他们牵动。

    前一刻和风拂面、暖日徜徉,下一刻阴风刺骨、冰寒瑟瑟。各种不一样的气息汇聚在临安城中心的承乾殿前,围绕着间隔三丈的两人互相试探着。

    一场惊世大战即将爆发。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总算赶上了。”

    一个白色身影越过满宫城的禁军,从御街上飞驰而至,落在了殿前广场上。只见他一声白衣、笑容轻佻,身后背着一把布裹的长剑,看上去倒是与挚启有几分相似。

    他落地的位置正好与挚启和宁樱形成鼎足之势。见到有外人介入,两人本就摩擦不断的气势开始朝着此人涌去。

    这位白衣男子丝毫不慌乱,抬手聚势加入其中,三人各据一方僵持了起来。

    “萧攸!”

    认清了来人的身份,挚启眉头紧锁。萧攸感受到他的目光,回应了一个慵懒的笑脸。

    “你是何人?”

    萧攸的到来令台上的众人心中大惊。这世间的命境高手并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幼便背负盛名的天才成长而来。

    几百年的时间里,或许有旧人逝去新人上位,但他们的来去都无法瞒住所有人。

    这也是为何雾隐山天命榜只排了五人,并且将两位年轻人排在最前面,各个拥有大修士的宗门没有提出质疑的原因。

    那些存世已久的命境,都是自入世以来接触颇多的相熟之人。其实力几何,各自心中都有一杆秤,根本无需靠一个榜单来争出先后。

    萧攸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奉行数百年的常识。这位看起来与挚启一般年纪的命境修士,从未出现在南朝任何一个宗门的目光中,就连雾隐山,他们也能从宁樱四人目光中的惊讶得出同样的结果。

    一位凭空冒出来的大修士,意味着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位他们不知道的名师,但更有可能的是一个他们从未听闻的顶尖势力。

    因为似挚启这般气运加身之人,不应该同时出现第二个!

    “萧攸!”

    萧攸报上名字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厝叶园的两人身上。此刻场中唯一有可能和他有所联系的,只有同为萧姓的萧棱。

    “他并非我厝叶园之人。”

    长须老者的答案让众人有些失落。这个答案让他们不得不接受未知威胁的存在,比起这一点,他们更愿意接受他出自南朝已知的宗门,即便这个宗门与自己有仇。

    “道友师出何派,为何从未听闻?”

    众人想要问出他的来历,这一点萧攸并不意外。他未立刻作答,而是看向挚启和宁樱。

    “先停下来聊两句如何?”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各自收剑入鞘,临安城中瞬息万变的天地之力顷刻平复下来。宁樱回到高台上,挚启则缓缓走到了萧攸身边。

    “榆婧在哪儿?”挚启已经理清了萧攸的来历。

    “她很好。只要你履行承诺,定会安然归来。”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热闹。”萧攸转身看向挚启,两人除了衣衫不同,的确看上去十分相似。“况且十年前我就说过,要见识你背后的那把剑,还会杀了你,这个打算至今未变。所以我要提前一点,要不然就没机会了。”

    两人声音不大,台上的人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两位妖孽般的年轻人居然是旧识,这让所有人都坐立不安。他们甚至还想到一种可能:这两个装扮相似之人师出同门!

    “乡野散修,上不得台面。”萧攸并不想理会台上那群人。

    “什么乡,哪片野?能养出道友如此年轻的命境,我们也想去瞧瞧那方水土。”阳珏依旧不死心。

    “如果你有一天往北,说不定会路过那里。”

    “往北?”

    “这都是以后的事,如今我想与他打上一场,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萧攸指着挚启。

    “和他?”

    阳珏等人疑心再起:莫非这两人并非同门?

    这是他们乐见的结果,可挚启却并不愿意。他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将榆婧救出,然后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们想让我杀人,却为何又要横插一手?”

    “你要是真杀了她,台上那些家伙必定一拥而上将你剁了。”萧攸挑了挑眉。“可若是她不死,榆婧就要死,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必定是生死相向。无论哪一种结果,像如今这般心平气和切磋的机会都不会再有,所以我得赶早。”

    “一场胜负而已,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这二十年间,挚启不知有过多少次落荒而逃的经历。在他看来,活着远比一时的胜负来得重要。

    “很重要。”萧攸直直的看着他,目光灼灼。

    挚启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但他更想看清的是萧攸执念的源头。两人就这样盯着彼此,一如方才隔空而立的宁樱与挚启。

    “要打就趁早动手!我们辰时至此,如今都已近午时,光看你们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九曲湾的那位如今没有宗门牵绊,说起话来不用顾及任何人的颜面。

    “怎么说?”

    回答萧攸的是挚启握住剑柄的右手,但萧攸想看的却并不是他手中的玄渊剑。他回头指了指挚启背后,然而还没等到任何一人开口,两人便齐齐抬头看向半空。

    “咻!”

    利剑破空之声自北疾驰而至,携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令皇城外的所有禁军都低下了头。又是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广场,同样的一席白衣、同样的身负长剑,唯一不同的便是来人身上锋芒毕露的金势。

    此人取代了宁樱的位置,与场中的另外两人再次形成鼎足之势。此刻从承乾殿向下看去,师出同门的命境修士变成了三人。好在他们识得这位新的闯入者的身份。

    “不知是玉阳剑阁的哪一位?”

    “天权。”

    这位天权比起挚启见过的玉衡年纪稍长,不过锋芒更甚。尤其是在察觉到挚启与萧攸的战意时,身上的灵力毫不掩饰的透体而出,似乎随时准备与两人大战一场。

    挚启这是第二次听到玉阳剑阁,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却令他印象十分深刻。

    “天权道友缘何至此?”

    “挑战!”玉阳剑阁之人说话都十分简洁。

    “挑战何人?”

    “他!”

    天权指着挚启,台上众人不由得一愣,不远处的萧攸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你这么抢手,看来我应该再早些。”萧攸说完转向天权。“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道友觉得呢?”

    “你也挑战他?”天权双目一斜看向萧攸。

    “我来得早,约得更早,道友不妨稍待。”

    “那怎么行!就算你敌不过他,我也是以逸待劳占了便宜,赢了也不光彩。”天权不停的摇着头。

    “你怎么就确定我打不过他?”萧攸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要是真想公平一战,上面还有个同样名列天命榜的命境,而且还握着雾隐山的圣兵。我们各自打一场,谁都不会占了便宜。”

    “宁家的?”天权皱了皱眉头。“倒也公平。”

    说罢他径直走向承乾殿,将广场让给了挚启二人。这场命境之战在历经了两个时辰的种种意外,又更换了一次对手之后,终于得以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