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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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浮生令的传说

    六月的若寒山,可以在登山途中便体会到四季的景色变化。当姜灵等一行人来到属于冬季的山腰时,迎接他们还有邰笙那张双目含怒的冰冷脸庞。

    一句师伯让邰笙脸色稍霁,她将陶真拥入怀中轻声安慰了一番,再抬起头来看向挚启时,脸上又是一片寒霜。

    “你可真是能惹事!”

    在攀登冰阶之时,邰笙走在挚启身边,恨恨的说了一句。挚启苦笑一声没有辩解,他在邰笙的话中并没有听到多少责怪的意思。

    一旁的弟子也大多与两人相熟,除了不停的安慰陶真外,也和挚启熟络的聊了几句,甚至有不少男弟子对他大杀四方的传闻感到热血沸腾。

    望着不断映入眼中的冰雪,挚启有种回家的感觉。

    偌寒涧的两年,是他踏上修行路之后,为数不多的安宁时光。他在这里踏入了丹炼师大门,也在叶淳的指点下掌握了些许控制杀气的办法,甚至还在不远处的山腰上打出了“血煞”的名头。

    尽管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偌寒涧的弟子,他的功法,天赋也与若寒山上的所有修士相去甚远。但修行界一旦提到挚启,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与偌寒涧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行数十人共同上山,走到姜灵在山顶下方的冰殿时,就只剩下加上安素在内的五人。邰笙抛下一句要督促弟子修行,便带着安素朝山顶而去。姜灵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师姐就是这样,虽然陶师兄在山上修行时经常与她争吵,两人又多年没有见面,可师姐心中一直是挂念师兄的。这次陶家出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却差点把住的冰殿都拆了。再加上无忧山再次开启,前往太平州的人选又是件颇为头疼之事,所以她最近脾气才暴躁了些。”

    “这次偌寒涧还要去吗?”

    “是啊,五行令牌尽管只现世了一枚,但也要以防万一。而且上次因为你的关系,各宗门对我们十分排挤,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看来冰主前辈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惹了不少麻烦。”挚启略带歉意的苦笑着。

    “江湖恩怨,哪能事事辨明是非对错,问心无愧即可。”

    明知道姜灵的话是宽慰之词,可挚启听完却好受了许多。

    “好了,山上你们都熟。我这里和其他地方差不多,你们大可以在这住下。挚启你要是觉得不便,山顶那座你住过的冰殿还空着。”

    偌寒涧虽然是南朝修行宗门,可看起来却比来自异域的佛修还要清苦些。挚启扫了一眼此处的陈设,果然与之前自己的住处一样,都是极简的风格。摸了摸仍然揣在怀中的画像,挚启还是选择了山顶独居。

    再次来到若寒山顶,挚启好像回到了两年前。每日里望着一尘不变的冰雪美景,除了炼丹修行之外,便只有下山探望陶真。

    可陶真自从船上那次醉酒之后便开始修行不辍,如今来到偌寒涧,更是大多数时间都在入定苦修,就连挚启都很难与她说上几句话。

    有姜灵在一旁陪着,挚启倒也没有过于担心。只是遥想那两年还有叶淳在侧,不时与他喝上两杯,如今除了山顶不时传来邰笙的怒喝声,竟然连送饭的那位师妹都没有出现,不免觉得有些凄凉。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两个月,就在邰笙等人即将出发前往太平州时,闭关许久的偌寒涧祖师——袁冰终于出关了。挚启和陶真理所当然的成了为数不多能与之见上一面的人选。

    踏入熟悉的大殿中,立在曾经两次驻足的冰台前,挚启头一次感受了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当年踏足此处时修为尚低,除了寒风飞掠而过的空寂冰冷之外,便只能体会到以背示人的袁冰的高深莫测。

    可如今细细感受之下,竟然在冰台周围感受到了一股与修行方式相悖的灵力波动,甚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源儿一家的事你们无需多问,这仇迟早会报的。”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耳旁响起。

    “是,师父!”

    从袁冰的话语判断,他似乎知道些什么。陶真还想追问几句,却被姜灵拉了回来。

    “弟子不日将率领门人再赴无忧山,师父可有什么别的交代?”邰笙只有在袁冰面前才有几分女子的模样。

    “这次你和灵儿都别去了,将此事交给他人,你们留下来随我潜心修行。”

    “弟子遵命!”

    邰笙与姜灵躬身应下,心中却有很多疑问。这些年作为师父的袁冰常年闭关,极少有指导他们的修炼的时候。尤其是最晚入门的姜灵,自登上若寒山起,几乎所有的修行都是邰笙这个师姐代师传艺。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欣喜之余,更是感激之情的看着邰笙。

    “师父,挚启还有一事要请教。”

    听到姜灵的这句话,袁冰突然在四人意外的目光中转过身来。他脸色依旧与若寒山的冰雪一样苍白,可与两年前相比,还是多了三分血色。

    “两年不见,你变化很大。”

    袁冰的双目将挚启一眼扫尽,最终落在了他身后的长剑上。

    “多亏了前辈当初将我留在山中两年,否则恐怕活不到今日。”

    袁冰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对着他招了招手。挚启会意,将手中的两块令牌递了过去。

    见到令牌的袁冰眉头微皱,仔细翻检了两遍之后,轻轻摩挲着陷入了回忆良久之后他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长叹。

    “没想到‘浮生令’再次出现,居然是落入了你二人手中。”

    “浮生令?”

    四人中除有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唯一有所耳闻的邰笙也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翻找关于浮生令的记忆。

    “这两块令牌已经有百余年不曾出现,你们自然没听说过。不过关于浮生令所有者的传说,在如今南朝民间仍有流传——那便是织梦者与护梦人。”

    “是他们!”

    挚启心中一紧。常州城外护梦者之墓的凶险历历在目,他的戒指中还躺着一把护梦者的佩剑,如今居然有多了两块与他们有关的令牌。

    这么多巧合的关联,让挚启都不得不怀疑是否人故意为之。

    邰笙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姜灵与陶真也想起了过去流传极广的民间传说。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中,袁冰将两块令牌轻轻合在一起,指引方向的亮线再度显现。

    “看来你们要往西南方去了。”

    “师父,他们?”姜灵对于这种毫无根据的指引并不放心。

    “这对他们并不是坏事。如今修行界暗潮汹涌,游历西南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那边的确有不少有趣的东西。”

    “可……”

    “好了,灵儿,此事由他们自己决定。”

    袁冰将令牌扔给挚启,背过身子垂下头去,俨然已经没了声息。邰笙见状使了个眼色,带着满心疑问的三人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