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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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爱恨得失

    就在门后两人交谈之际,门外的丹塔之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百年封禁两开两合,将两个外人拉入其中,让所有有资格站在塔顶的高层全部汇聚在一起。他们看着将所有塔中人阻在门外的封禁,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的可怕。

    “幽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开口的正是钟胥的父亲,长居丹塔八层、执掌丹塔一百多年的神秘塔主——钟信。

    “我也不知,丹圣消失的十分突然,眼前的状况并没有交代。”

    眼见着从幽老身上寻不到什么线索,钟信思索片刻,又将目光放在了一脸焦急的凌渡身上。

    “凌渡,你可知道些什么?”

    “我离塔几十年新归,岂会比你们知道的多?”凌渡的话中包含了许多情绪。

    “可这两个外人都是你带进来的!”

    “塔主,我看凌渡就是包藏祸心!”

    “是啊,带进来两个外人,可偏偏就是这两个外人进去了,也太巧合了吧!”

    面对钟信与数位丹塔耆老联手责问,凌渡心中也十分疑惑。他预想的只是将挚启一人送入其中,即便中间出了差池,也应该是自己的徒弟董泝补位。

    可那个在自己看来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繆风,如今却阴差阳错的钻了进来。凌渡第一次对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产生了怀疑。

    塔顶的指责声越来越多,即便是一直对凌渡颇为照拂的绛衫老者,此时也不得不站到了一旁。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凌渡虽然心中有些急躁,却并不害怕。

    他坚信当这片封禁再次开启,必然会有人走出来,将眼前的所有危机一一化解。

    或许是他的信念得到了回应,就在钟信领着一群人要将他淹没在谩骂声中时,平静了没多久的封禁再次生了变化。笼罩了丹塔之顶百年的氤氲彻底消失,一扇熟悉的大门呈现在这些人老面前。然后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铁门轰隆一声缓缓开启,两道在宽阔的门框下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只有他们两个?”

    “为何不见丹圣身影,难道他真的……?”

    挚启已经预料到大门开启时会面对众多丹塔修士,可没想到这些日子聚集的人群已经将整个塔顶挤满了。一旁的“繆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挚启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朝着他们走去。

    “为何只有你们两个?”幽老已经站到了最前方,挚启还注意到塔顶的黑暗中有几道身影在慢慢显现。

    “门后并无他人,晚辈只见到一封书信。”

    “什么,丹圣不在里面?”

    “难道这百年时间,里面一直是空着的?”

    “那丹圣是外出游历,还是……?”

    挚启将手中书信递给幽老,“繆风”趁机靠近两人,在幽老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幽老看完书信上的内容,起初眉头紧皱,目带狐疑。当他听完身旁俊美男子的话之后,脸色却突然剧变,站在一边的挚启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后面的众人开口询问之时,他的神色却平复了下来,看了身旁的两个年轻人一眼,将书信递给了身后的钟信。

    钟信一把接过书信,飞快的读取信上的消息。不过短短的一页纸,他的便经历了震惊、失望、无奈等种种复杂情绪。

    当他将书信递给身边人时,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可在他的目光划过两人身后的石厅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丹圣竟然找到了长生之法,外出突破去了?”

    “原来他老人家已经离开一百五十年了!”

    “信中说突破极有把握,短则百年,长则两百年。那岂不是说最多五十年,我们丹塔将迎来一位至强者!”

    “天佑丹塔啊!”

    看完书信之人欢呼雀跃的聚在一起,畅想着丹圣回归后的美好景象。也有几位年长者与钟信一样,脸色难看的思索着信中内容的真假。

    虽然他们对这封信的来历心生怀疑,对信中所述也难辨真伪,但此信的笔记是丹圣所书无疑,信中又描绘了一副丹塔崛起的憧憬,再加上幽老并未开口质问,他们也不敢随意质疑打击众人的热情。

    “门后还有什么?”钟信第一个问起了石厅里面的状况。

    “几个木架,上面有些丹药、灵材,还有一个大丹炉摆在中间,我们一件也没拿。”

    “倒是与师祖离开之前的陈设无二,我且进去看看。”

    “慢着!”幽老开口阻止了正要动身的钟信。“既然丹圣已然外出突破,这里的事便不是每个人都能知晓的。我身边这位叫繆风的年轻人,已经答应加入丹塔,便交给凌渡一并安排。至于这个叫温岐的,既然是外人,便将他送出去吧!”

    “幽老,这……,真要放他离开?”钟源并不甘心放过两人。

    “他是丹会的魁首,若是消失在我们丹塔,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言而无信,将一位少年天才强留塔中。日后丹圣回归,你便将这个成为笑柄的圣地交还给他?”

    “这……,晚辈不敢!”

    “哼!凌渡,这事你一并办了,把他们带下去吧。”

    凌渡上前领着四人一起朝塔下走去,尽管许多人都不甘心,但面对盛怒之下的幽老,连钟源都只能唯诺的站在原地,更何况是他们。

    目送着五人离开,其他无关之人也被几位老人赶下了塔顶。在众人好奇的目回眸中,仅剩的几位丹塔高层与黑暗中挤出了几道身影一并进入了封禁的石厅。

    凌渡下楼走得极快,比起登塔之时的谨慎小心,此刻的他将老旧的楼板踩得嘎吱直响也全不在乎。将董泝、程元与繆风三人安置在第六层之后,他领着挚启急匆匆的朝塔外行去。

    在来到第四层时,他依旧脚步飞快的走在前方,身后的挚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凌渡看了一眼左右无人,赶忙凑到挚启身边。

    “老祖!为何……?”

    “凌前辈,你认错人了!”

    没等他问完,挚启便打断了他。

    “你不是!那老祖……,繆风!”凌渡脸上惊诧不已。

    “前辈果然早就知道此事了!看来你也清楚里面会发生什么,可依旧毫无愧疚之心的将我送了进去。如今这个结果,你怕是很失望吧!”

    挚启语气冰冷,他将凌渡视作一个顾念亲情、善待晚辈的良善老人,却没想到自始至终都被他当成了一具躯壳。

    “这件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可如今丹塔已经处在分崩离析之际,我也是迫不得已。钟家势大又野心勃勃,一心想着要和雾隐山争夺圣地之名。几个月前在大江畔截杀你们的四人,便是归附于钟家的几位师叔。若真让他们与雾隐山正面相斗,先祖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岂不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是丹塔之事,与我何干?”

    面对看起来似乎理由充分,甚至还带着几分苦楚的凌渡,始终激不起挚启的半点同情。

    “起初我选定的董泝,可他虽然天赋不俗,但终究成为药炼师时日尚短。直到建康城外与你偶遇,再加上你在丹会上的表现,才让我改变了主意。”

    “呸!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我真后悔在塔顶时,因为你的缘故放了凌焕一马!”

    挚启想起那时的优柔寡断,恨恨的啐了一口。凌渡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没有说话。

    “将那颗芦木果为我取来,这是凌焕答应我的。”

    凌渡快步走入四层,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交到挚启手中。挚启轻启盒盖看了一眼,收入了五行戒中。

    “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挚启拒绝了凌渡的引路,独自朝着丹塔外走去,途中虽然有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盯着他,但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凌渡遥望着他离去的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上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