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对公主府下手
苏景文忽然抬头看向她,这一次,眼神不再闪躲,不再畏惧,是无畏而坚定。
他说:“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如有假意,苏某愿受天打雷劈。”
“而且,你不是说你没有理由吗?
我可以给你理由!”
“我苏家家大业大、位极人臣,我是苏家的嫡子,苏家迟早都是我的。
你昨日不是说你想要做小太后的靠山吗?
你嫁给我,以后苏家就是小太后的靠山!
往后谁要是欺负小太后,就是欺负我苏景文,谁要是动小太后一下,就是动我苏家。
你不是因为被看了身子嫁给我的,你是因为小太后嫁给我的。
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果然是有几分急智,总能找到她的七寸。
她穆茵不怕死,不怕苦。
但是她怕小太后死,她怕小太后苦……
说她攀附权势也罢,说她不择手段也好,她可以为了小太后豁得出去。
从某种意义来说,她是和小太后一样的人。
燕子衔泥回时金陵春江水暖,堤岸杨柳如烟,桃红如夭,烟波荡漾里,姑娘们重新换上的薄衣临江唱一曲后庭花。
从来皆是如此,如醉的暖风吹得人骨头酥软,与那凄风寒雪的幽云,那马革裹尸的战场与这里似乎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没有什么悲痛是一杯花雕酒不能化解的。
纵然那苏家公子与穆家娘子刚刚下葬时白幡迢迢招摇,纵然送葬的队伍绵延十里,可是纸钱从天际划过,尘埃落定之后,依然很快被人们遗忘。
日子依旧声色犬马。
那一日镇国公主府,站了一位少年。
一袭白衣,挺立如修竹,满身风韵,清雅如玉。
他递上拜帖。
“晚生江泊,求见镇国公主。”
镇国公主此时正在府中听曲,蓦然接到这个帖子有些愕然。
“好端端的,这武安王给咱们递帖子干什么?”她问旁边的永信候。
此刻永信候正陶醉在琴音里头,眯着眼睛,懒懒地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他穿湖蓝锦衣,虽然已过了四十,但是依然面如冠玉,除了眼尾处几条细小的皱纹,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难怪,他当初能够被镇国公主一眼看中。
这般容貌就是在一众的年轻的世家公子中也是难寻的,更何况,他有了岁月的沉淀,更有了几分沉稳儒雅的气度。
永信候拿着帖子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江泊行事素来我行我素,谁又知道他想干什么呢?”永信候道。
“莫不是,他如今看我们府上风光,也想来走动走动?”
永信候说出这样的话倒不是托大,年前,他的确是在朝中吃了不少瘪,沈暮迟拿了不少的小鞋给他穿。
但是自从除夕那夜,镇国公主进了宫里一阵敲打之后,状况便变了。
现在的沈暮迟不仅给了荣贵妃极大的恩宠,对他也是百般拉拢。
虽然没给他多少实权,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他的赏识和宽容的。
夫妻二人也不疑有他,只觉得,镇国公主果然有厉害,只需几句话,便是皇帝也是不得不给面子的。
朝臣们自然是见风使舵的,一见公主府得宠,都是上赶着巴结。
爬马屁的、送礼的、认干爹干娘的,数不胜数。
尤其是那个叫徐敬林的,真真是个懂事的后生。
年前便投靠到了永信候的手下,不仅事办得漂亮,说话也好听,更更重要的一点事,从来不邀功。
事情都是他做了,功劳心甘情愿地给了上司,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听闻,他有个妹妹在后宫做美人?
为此荣贵妃还特地叮嘱了他们夫妻二人,说什么让他们提防着这个徐敬林,说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极有手段。
两人刚开始还是留了个心眼的。
可是长时间观察下来,发现这个徐敬林压根儿不像是女儿说的那般,还反过来规劝女儿。
不要把什么人都想得太坏了,自己在宫中不要什么事都抓在自己手中,要懂得用人,有信得过的得重用。
他们看着那徐美人就是个不错的人。
乖乖巧巧、不争不抢,反倒是时时规劝陛下不可专宠。
总而言之,他们觉得他们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是万事趁意了。
本来嘛,他们也没个儿子,并没有什么野心。
在朝中为官,能让皇帝礼待有加,女儿在后宫为妃,又是万般隆宠。
活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不得意的呢?
所以,永信候觉得就算是江泊这样的人想要巴结他都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
倒是镇国公主还留了一点理智。
“江泊吗?他没这个必要吧?
他如今的功勋,除了皇位,想要什么是皇上不肯给的?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了,他还与咱们走动,所求什么?”
镇国公主一句话倒是将永信候问懵了。
额……
对啊,他还有什么所求呢?
可是当初钟家还在的时候,他们两方势力为了打压对方,可是不少拉拢江泊啊。
当时他理都不理,现在却不请自来,又是为什么?
永信候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管那么干什么?现在人都已经在门口,难道你还要把他打发回来么?总是要将人请进来的呀。”
夫妻二人现在虽然膨胀,但是也不敢下了武安侯的面子。
立即让门房恭恭敬敬将人请进来。
奉了上好茶,上了最精致的糕点。
永信候去了内室换了一身衣裳,便去了大堂。
却见江泊正端端坐在椅子上饮茶。
他无论什么时候仪态都是最漂亮的,搁下手中的茶,起身向永信候行礼:“江泊见过侯爷。”
一举一动,像是拿尺子量过一般规矩。
他言行恭敬,对于此时正有些飘飘然的永信候自然是极受用的。
他摆摆手道一声:“王爷不必多礼。”
说罢,转身就坐在了上首的首位。
待落定后,他才问江泊:“不知王爷今日忽然造访是为了何事啊?”
江泊:“无事。”
永信候:“无……”
无事,他来干什么。
“不过办事的时候顺便路过镇国公主府,想着回朝这么长时间了,还未来拜见过侯爷,晚辈心中生愧,所以特来坐坐。”
永信候:???
特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