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
繁体版

第二十二章、王储来了

    兵贵神速,终归只是理想状态。

    哪怕王国接到救援信,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策、派出援兵,还是折腾了不少时间。

    奥古斯堡是神圣历99988年5月初沦陷的,待来特郡的援兵正式出发,已经磨蹭到了月底。

    即便是这样的速度,哈德逊还是受到了国王特使的口头表彰。相比还在扯皮的一众同僚们,这已经是难得的高效率。

    没有任何意外,哈德逊的来特郡军团成为了第一支前往救援的队伍。

    政治相关的东西,只要沾上第一,都会变得不同寻常。

    被动出了风头,哈德逊也很无奈。

    谁知道同僚们抵触情绪这么强?

    哪怕明知道躲不过去,还是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救援这种事情,可不是去得越晚越安全。

    真要是莫西公国的军队崩溃,阿尔法王国这点儿援兵,也不够填坑。

    同僚们不给力,这笔政绩直接砸在了哈德逊头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除了增加点儿声望之外,实质性的好处毛也没看到。

    阿尔法王国对自家军队的定位非常明确——“援”。

    简单的来说,就是在战场上起辅助性作用,执行一些守城任务,或者是打打兽人杂鱼。

    同兽人主力决战,估摸着王都最乐观的大老,都不敢抱有这种幻想。

    从地理上划分,阿尔法王国东南地区共有七个行省。风云行省还在前线打仗,这次增援任务自然落不到他们头上。

    剩下的东南六省,名义上各自抽调一个郡的兵力参战。到了具体操作上,又是问题百出。

    一些小郡根本就拿不出一万五千精锐来,缺额部分自然只能由行省之中的其它郡分摊。

    某些行省内部吵得太厉害,谁都不愿意承担这种苦差事,最后迫不得已由各郡一起分摊。

    拼凑起来的大军,最典型的特点就是指挥混乱。临时任命的军团长,对来自各地的贵族震慑力有限。

    哈德逊率领来特郡军团出发了十几天,还有两个行省的援兵,没有捋清楚内部关系。

    沿途有人提供后勤,没有辎重压力,只需要负责赶路就行。

    行军速度自然比平常快那么一丢丢,第一天哈德逊就带着部队前进了六十里。

    然后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第一天表现优秀,那是因为国王特使跑来跟着部队前进,美其名曰——送行。

    当着领导的面,表现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不是怕表现太过,后面不好收场,再多走二三十里也不是问题。

    毕竟,这是本土行军安全有保障,不需要士兵时刻保证战斗力。

    就连埋锅造饭、安营扎寨,都有人代劳。

    单看各地贵族的动员、配合能力,出现在半奴隶半封建的时代,绝对一个奇迹。

    不过拥有这份配合能力的,也就阿尔法王国一家。换了大陆上其他国家,沿途的贵族老爷们都不会这么配合。

    这些都是兽人帝国的功劳,全靠兽人大军数百年来的努力,才锻炼出了大家的配合能力。

    沿途的贵族会尽全力配合,参战的贵族也会严格约束军纪,大家早就形成了默契。

    ……

    翡翠宫,看着汇聚到手中的资料,凯撒三世就气得火冒三丈。

    援兵是有了,可这“二十万”大军的表现,实在是令人一言难尽。

    除了哈德逊率领的来特郡军团,在规定时间内按时出发外,剩下的几路援军全部出了岔子。

    理由千奇百怪,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为了催促各路援军出发,负责统筹调配的何塞伯爵,只能向国王告状。

    “陛下,外出支援莫西公国是一项苦差事,下面的人有抵触情绪,也是非常正常的。

    当初,我们硬性规定的兵力人数,对具体执行的各省来说,也存在着一定的难度。

    何塞伯爵威望不够,在此之前,各地的贵族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头,震慑不住下面的骄兵悍将也是正常的。

    不如换上一名威望高的贵族,前往军中担任联军统帅。”

    纽芬兰大公劝说道。

    作为宰相,对地方上面临的困难,他是一清二楚。

    行动迟缓,主要源于两个方面:负责执行任务贵族的抵触,以及拼凑队伍指挥上的混乱。

    尤其是后者影响更大。相比拼凑起来的队伍,那几家直接以郡为单位,完成兵力调配的队伍,表现就要好上很多。

    队伍越是复杂,对指挥官的要求就越高。理论上来说,派一名伯爵指挥联军完全没有问题。

    遗憾的何塞伯爵,乃是国王册封的宫廷伯爵。名分是挺高的,可想要统帅一支复杂的联军队伍,那就远远不够了。

    要不是看在国王的面子上,给这位“国王特使”几分脸面,估摸着下面都不待鸟他的。

    给面子是一回事,具体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空头伯爵的指挥官,就算是想要立威,都没有杀鸡儆猴的能力。

    “哼!”

    冷喝一声之后,凯撒三世不爽的说道:“兽人向来诡计多端,前线已久处于危险境地,王国的重要将领都不适合在此刻离开。

    拥有名望的贵族,都有各自的一摊子事,想来也是走不开的。

    罢了,就让小凯撒走上一遭。正好让他趁机见见世面,锻炼一下军事指挥能力。”

    王储要上战场锻炼,众人默契的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闭嘴。理智的政客都知道,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在亚斯兰特大陆,国王上战场都是常有的事情,王储去前线“镀金”,也没啥好奇怪的。

    这是此去莫西公国,终归充满了不确定性。虽然莫西公国那边不敢让凯撒王储发生意外,可问题是兽人敢啊!

    战场上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万一王储发生意外,这个时候选择支持的,岂不成了事后迁怒的对象?

    反对,就更不用说了。

    怀疑王储的能力,可不光要得罪现任国王,就连下一任国王也一起给得罪了,妥妥的前途无“亮”。

    哪怕还有别的贵族,可以过去执行此项任务,现在也只能是没有。

    ……

    突如其来的高层人事调动,收到消息的哈德逊,果断冲手下吩咐道:“传令下去,接下来的行军速度下降到每日二十里。

    汤姆,派人通知一声负责协调物资的官员。理由是:各郡援军速度太慢,我们要等他们赶上来后一起行动。”

    日行二十里,只需要一个上午就足够了,妥妥的消极怠工。

    没有法子,谁让何塞伯爵的总指挥头衔,突然被王都给撤销了呢?

    观众都没有了,还表现的那么积极,做出来给谁看啊!

    在官场上混,光表现优异不行,还必须时刻了解上面的动向。

    何塞伯爵需要大家尽快抵达莫西公国,不等于下一任联军指挥官,也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是新任指挥官,还是王国最顶级的二代——王储。

    第一次收到这个消息,哈德逊还以为有人在和他开玩笑。

    这么危险的任务,居然让王储带队?

    就算是何塞伯爵不合格,也可以换上一位声望高的贵族主持。实在是不行,派出一名近支王室成员也可以。

    不过想起亚斯兰特大陆的传统,哈德逊又打消的最初的想法。

    他们这些援兵过去是危险重重,但王储过去镀金,却是最安全不过。

    莫西公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让凯撒王储上前线。名正言顺的混水摸鱼,可比在国内镀金容易的多。

    在国内王储想要捞取战功,不说亲自上阵杀敌,但最起码也必须要亲临前线参与指挥。

    万一遭遇大败,搞不好王储也给赔了进去。在阿尔法王国的历史上,战死的国王都不只一位,死在前线的王子就更多了。

    凯撒三世就一个儿子,这种高风险的镀金活动,自然不能去参加。

    可想要坐稳王位,没有点儿战功傍身,往后对上国内的大贵族可没有底气。

    在这种股份制的王国中,国王只是一名大股东,自身威望要是不够,很容易被小股东控制管理层,抢夺了话语权。

    这次救援行动,无疑是一个好机会。只需要坐镇后方协调,前线有了胜仗,那都有王储的一份功劳;吃了败仗,还会有人主动背锅。

    跟着这种二代打仗,哈德逊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分润战功也就罢了,最怕是瞎指挥。

    至于抱大腿,对身份地位到了他这个地步的贵族来说,只要不想去中央政府发展,讨好国王都没有任何意义。

    强如凯撒三世,在位数十年之久,也没有扶持起过一家新兴的大贵族。

    王国资源有限,属于典型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模式。除非有大家族衰落,否则谁也别想逆势而起。

    平常都窝在自家封地种地,过着与人无争的平凡日子,讨好王储纯粹浪费时间。

    现在的小心谨慎应对,那只是他不想得罪人,免得成为了被立威的对象。

    ……

    行军速度慢下来,哈德逊也有了时间狠抓行军纪律。在一众贵族军官的努力下,队伍变得越发整齐了起来。

    近乎统一的步调,一万五千人一起走起来,光那份气势远远就令人胆寒。

    看沿途贵族的脸色就知道,一个个都被这份军容给震慑住了。“精锐”,这绝对是一支精锐之师。

    一路蜗牛般的前进,战功啥的还没捞到,哈德逊的大名却是先一步响彻半个阿尔法王国。

    顶着炎炎烈日,哈德逊刚下令就地休息,一队狮鹫骑兵出现在了队伍的上空。

    远远的望了一眼天空,哈德逊就直接给忽略了。类似的一幕,这一路上发生了不只一次。

    自家势力范围之内多了一支过境大军,派狮鹫骑兵过来侦查一下也是应该的。

    云端之上,一头羽毛金黄色、两眼散发出锐利光芒的魔兽雄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鹰背上,坐着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此刻正俯视着大地。

    “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来特郡的贵族私军,还真是一支精锐之师。看来这次任务,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凯撒王储略显兴奋的说道。

    第一次带兵出征,一切当以求稳为上。率领一支精锐部队上战场,总好过带着一群乌合之众要靠谱。

    “殿下,切勿掉以轻心。王国这次派出的援兵之中,也就哈德逊子爵率领的来特郡军团可堪一用。

    另外五个军团的表现,那实在是一言难尽。等您见过了,就会发现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

    乘坐狮鹫的何塞伯爵急忙劝说道。

    主帅的位置没捞到,但副帅的位置确实落在了他的头上。现在他的主要任务,已经不再是带兵打仗,而是要看住眼前这位年少的王储。

    年轻人都有自命不凡的毛病,越是身份尊贵,在这方面的表现就越为严重。

    何塞伯爵可不想自家王储误判联军实力,把所有的远征军都当成了精锐,跑去接一些超过联军承受能力的任务。

    “哦,我倒是去看看那几个军团,究竟能够差到什么地步!

    能让伯爵阁下,这么记忆犹新。

    不过现在么,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这位有意思的哈德逊子爵了。

    能够训练出这么一支精锐之师,看得出来他的练兵能力,在整个王国都是最顶尖的一波。”

    说话间,凯撒王储已经操作雄鹰,开始缓缓降落。

    众人急忙跟上,眼疾手快的士兵,更是取下后背上的大旗打出了旗语示意,唯恐被下方的士兵误认为是敌人。

    刚刚落地,来过军中的何塞伯爵,就被附近的贵族军官认了出来,急忙上前迎接道:

    “尊敬的何塞伯爵,欢迎您的到来。军团长马上就到,请您先入营地中稍事休息。”

    看得出来,贵族军官并不知道高层人士变动,误以为何塞伯爵依旧是联军的主帅,直接给予了最高礼遇。

    正主被无视了,凯撒王储的不满之情油然而生。只不过天生的演技,让他习惯了不喜形于色。

    不过眉宇间一闪而逝的不爽神色,还是被老辣的何塞伯爵给捕捉到了,急忙冲前来的迎接的贵族军官介绍道:

    “这位是新任联军统帅——凯撒王储,速请哈德逊军团长过来迎接。”